雲舞涵山歌 - 第十一章

匆匆用過早膳，眾弟子各自趕赴課堂。

涵山門雖以音律立宗，教學安排卻頗得人心，如今日這門樂理課，便特地安排在早晨。

若是換成門派宗史、修行經義之類的枯燥課程，只怕早已鼾聲一片，屍橫遍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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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習樂理的庭院中，弟子們依樂器分組，雖為同課，卻各習其法，自成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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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絃樂器組，由六師兄楚曦河領導。

他一身素衣，神色沉靜，坐於石凳之上，指尖輕拂琴弓，二胡之聲如泉鳴幽谷，漣漪不絕

。弟子們手持板胡、京胡等等圍繞而坐，神情皆是凝重，顯見對這位六師兄頗為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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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撥組則由大師兄文千山親自指導。

他性情嚴謹，對音律講究至極，彈古箏之時，十指飛舞如飛燕穿雲，聲聲入耳。

組內弟子眾多，樂器各異，有古琴、阮、琵琶、三絃、月琴、揚琴。

如百鳥齊鳴，聲聲交織，倒也別有一番熱鬧景象。

雲霓行過時，見十三師姐抱著月琴，正撥弦練習，便笑著朝她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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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吹管組，乃由笛羽親自督導。

她素來心性灑脫，教學亦不拘一格，卻自有一股莫名的威嚴可以讓這名女子輕鬆管教多名弟子。

雲霓見師兄姊們選擇的樂器有笛、簫與笙，這些樂器皆需氣息穩定、指法精準，稍有差池便走音破調，難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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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雲霓，被師父強迫分入這組學習嗩吶。

說來也不冤，她本就是個音樂門外漢，前世僅在小學時學過直笛幾年，還是學校課堂上那種人人都有的塑膠玩意兒，能吹個《生日快樂》已是極限。

來到涵山後，先前測驗她因不得以才拿起嗩吶，吹出的聲音簡直驚天地泣鬼神，嚇得幾隻白鴿當場翻飛逃竄。

如此豐功偉業，自然惹來笛羽痛斥「涵山顏面，幾乎毀在妳一人之手！」

雲霓本想辭讓幾句，奈何師父說一不二，只得咬牙接下這支傳說中「能吹走婚禮、送走喪禮、嚇走鄰居」的嗩吶，開始苦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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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羽果然不愧為一手打造涵山音律基礎的宗師，她教學之道可謂奇妙至極，將嗩吶的音孔、吹氣的節奏、舌法與手法拆解至分毫不差，又能因材施教，將雲霓這等音痴也調教得入門。

初時雲霓吹出的聲音仍如殺豬亂叫，難以入耳，正在練習的師兄姐紛紛皺眉，有的甚至捂起耳朵，抵擋雲霓的魔音穿腦。

但在笛羽這位良師的循循善誘下，那嗩吶聲音已漸趨清亮且高亢，雜音也褪去許多，預估不出幾日，雲霓便能吹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並且不會使人耳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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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課程依序為永樂國史、符學與劍術。涵山門雖主張以音律修行，但於世事與自保之道亦未曾疏忽，安排得當，井井有條。

永樂國史的課程由師父笛羽親授，她雖平時看似放蕩不羈，講解起歷史卻頗有為師風範，她站在講壇之上，明眸如星，聲音清越動人，開口便如娓娓道來一篇引人入勝的長歌。

一字一句之間，皆是風雲翻涌，叫人聽得心神搖蕩，如臨其境。

雲霓自幼便是學霸，各個科目成績皆極好，但尤愛歷史。

她雖轉生異界，但對文明的興衰更替仍充滿興趣，何況這永樂國在她耳中乃是前所未聞的新世界，自是聚精會神，聽得如癡如醉。

當說到永樂國的地勢時，春水與秋水兩位侍女舉起頗大的一張地圖，只見笛羽竟是拖了隨手拿起插在腰間的笛子指在上面，一筆一劃間還能勾勒出朝代更迭與世局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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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霓看著如此有趣的師父，邊聽邊記，心頭暗想「如果能了解此地歷史，也許能看出修行體系、宗門勢力與王朝政局的種種玄妙。如此下去，我說不定能在這異世也混得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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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符學課則遠比她想像來得奇異。

原來涵山除了笛羽之外，還有一位精於符修的師父，那是笛羽的同門師兄，也就是如今涵山一票弟子的師叔。

課堂之上，木案整齊排列，二人一組，在一張偌大的紙上描繪符咒。

雲霓與尹玥希同桌，後者天資雖高，繪畫基礎卻不甚好，直線都無法畫好，何況加上角度計算？

雲霓雖也沒有什麼繪畫功底，但她中學時曾學過尺規作圖。

如今借用幾何構圖法，取出之前練習陣法所做的簡易圓規，竟使兩人合力繪出的符紙四平八穩，線條勻稱，毫無偏差。

那位符學師叔見狀不禁點頭讚賞，道「雖無靈光之筆，卻勝在嚴謹細密，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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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霓心中得意，又覺此門學問妙不可言。

這與前世她所學的幾何、機械製圖異曲同工，若能深入鑽研，日後也許能以符助戰，甚至布下困敵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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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門課劍術課則在涵山後山的練武場進行，山風微動，劍影斑斕。

大師兄文千山親自執教，一襲青衣站在最前方，手持長劍，招式緩而有力，宛如流水行雲。他一邊演示，一邊口述。

「劍為百兵之君，練劍不在快狠，而在精準與心氣，看清楚。」

弟子們三人一列，四列排開，齊齊揮劍應式。銀光翻飛間，氣勁流轉，聲聲劍鳴在空中回盪。雲霓初來乍到，自是站於最後一列，雖身處後排，卻並不敷衍，揮起劍來可不比修練多年的師兄師姐遜色。

練到一半，她眼神隨意一掃，大師兄位於最前，加上後方弟子一共才十三人，雲霓才猛然發現練武場中少了一個人。

仔細一看，竟是楚曦河不在列中。

雲霓心中暗忖「那日六師兄又說修行之法較為特殊，但如今課程他仍未到，或許他並非劍術入道。畢竟六師兄非常精通音律，說不定是走音殺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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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般想著，手中劍式卻未亂，雙劍劃出一輪寒光，宛如風拂霜葉，竟得大師兄側目頷首，輕聲一句「還不錯。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hclHX0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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