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的觀星台上,九盞青銅古燈突然齊聲嗡鳴。燈芯迸濺出的火星在空中凝結成血色符文──正是十八年前屠滅破命一族時所用過的「戮命咒」。紫袍老者捏碎手中玉簡,身後浮現出開天鼎虛影,鼎口垂落的鎖鏈竟在虛空中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混沌血重燃…傳令各峰,喚醒閉關的太上長老!」老者袖中飛出九道血符,符紙燃燒時映出九個不同聖地的徽記。
(焚天谷)
岩漿翻湧的煉器池底,沉寂千年的「罪惡碑」轟然炸裂。碑身上「破命」二字滲出猩紅液體,所過之處岩漿沸騰如血海。十名正在淬煉法寶的紅衣修士來不及慘叫,血肉便被碑文吞噬,白骨沉入岩漿的剎那,一道血光沖破天際。
「破命族的詛咒……終究還是回來了。」焚天聖主踏火而來,指尖纏繞的血絲正是當年從林夜體內抽出的混沌血,「傳令下去,所有弟子佩戴「鎮魂玉」,遇到眼生星紋者——殺無赦! 」
(北極劍塚)
插滿古劍的冰原突然震顫,一柄纏繞玄鐵鎖鏈的魔劍自行出鞘。劍身倒映出林夜右眼的星瞳紋路,守墓人跪地嘶吼時,冰層下千具古屍同時睜眼:“噬星瞳現世!速報聖主!”
雪山之巔的寒玉宮中,白衣女子腰間玉佩突然滾燙如烙鐵。她指尖輕撫玉佩,冰霜順著袖口蔓延,卻在觸及玉佩上浮現的少年身影時驟然消融——
九尊開天鼎懸浮在破命族地上空,鼎身纏繞的鎖鏈刺入每個族人眉心。金色血線從數萬具軀體中被抽出,匯聚成河灌入祭壇中央的嬰兒體內。那嬰兒的啼哭化作龍吟,音浪震碎三百里外的山巒。
「以混沌血為引,奪下破命族氣運!」九大聖主齊聲結印,天際降下血雨。
白衣女子看見那對夫婦燃燒神魂:男子左瞳炸裂,血霧凝成巨盾籠罩嬰兒;女子折斷本命靈劍,三千青絲寸寸成雪。 「徐老,快帶夜兒走!」女子七竅流血卻仍在笑,手中斷劍插入心口,“告訴那孩子……破命族真正的力量不是血脈,是脊梁!”
祭壇崩塌時,徐老抱著嬰兒衝破血雨。白衣女子記得自己揮劍斬向那道背影,劍鋒卻被嬰兒眼中乍現的星芒彈開──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噬星瞳的力量。
「師姐,聖主召您商議剿滅餘孽之事。」通報弟子的話音未落,整座寒玉宮突然劇烈震動。
白衣女子捏碎手中冰晶,記憶畫面如鏡面破裂。她低頭看向掌心,當年沾染的破命族鮮血在玉佩影響下重新滾燙:“本座隨後就到。”
拂袖凍碎傳訊玉符的剎那,她腰間玉佩映出林夜逃亡的身影。冰鏡中,當年那個襁褓中的嬰兒,如今右眼已生六瓣星紋。
九大聖地的聯合詔令化作金色符文,一夜之間鋪滿蒼穹大陸所有城鎮的天空:
「凡誅殺破命餘孽者,賞天階功法一部!提供線索者,賜聖地客卿之位!”
三道身影踏空而行,氣機鎖定密林深處踉蹌的身影:
趙天鷹足尖輕一點,燃燒著混沌血的飛劍撕裂長空。劍鋒所過之處,枯木燃起幽藍火焰,映出林夜在樹影間閃躲的殘影。 「小畜生,這劍上沾著你當年的血!「劍氣化作九道火蛇撲咬而下,林夜翻滾著撞向腐葉堆,左肩焦黑的傷口滲出混著星輝的血珠。
莫塵冷笑抬手,尋命羅盤迸射血光。林夜懷中的青銅面具突然發燙,彷彿有千萬鋼針刺入骨髓──那是被抽取的心頭血在共鳴。 「鎖魂釘!」羅盤指針炸成血霧,凝成七枚透骨釘貫穿林夜右腿。少年悶哼著劈斷身旁古藤,墜入瘴氣翻湧的峽谷。
「可別弄髒我的寶貝蛛絲。「赤練仙子屈指輕彈,肩頭毒蛛噴出黏膩銀絲。蛛絲黏附在徐老遺留的血痂上,竟牽引著林夜傷口處的腐肉翻捲剝離。當他踉蹌跪地時,三隻血眼毒蟻順著蛛絲鑽入耳道,啃食神經的劇痛令噬星瞳失控暴走。淵底刮起的陰風突然倒捲,將少年殘破的身軀捲入更深處的黑暗。
「林夜的噬星瞳尚未大成,現在殺他如屠狗,趁此機會絕不能放過他!」趙天鷹劍指前方,“那老東西臨死前在他身上留了印記,逃不出百里!”
赤練仙子輕笑,袖中爬出百隻血眼毒蟻:“你們可別弄壞了那雙眼睛……聖主要用它祭鼎呢。”
林夜在腐葉堆積的密林中疾馳,右眼星瞳不斷滲出銀血。視野中,十里外的追兵化為三道扭曲的能量體:
趙天鷹的劍氣如毒蛇吐信
莫塵的羅盤牽引著因果線
赤練仙子的毒霧正在腐蝕生機
“轟!”
赤練仙子袖中射出蛛絲,黏附的古樹轟然炸裂。飛濺的木刺在林夜後背犁出血溝,然而他藉著衝擊波的力量翻滾進山洞,噬星瞳瘋狂吞噬洞內陰氣——
石壁上的苔蘚瞬間枯黃,洞頂鐘乳石化為齏粉。丹田內的金蓮綻放,將吞噬的能量壓縮成黑色真元。他的速度暴漲,但皮膚開始龜裂,鮮血還未滴落就被瞳力蒸成血霧。
「徐老說的對……這力量是把雙刃劍。」他撕下衣襟纏住滲血的右眼,即便眼前跑到了斷崖,看著底下萬丈深淵,林夜還是縱身躍下懸崖。垂直掉落使得狂風灌入傷口,令林夜隱隱作痛,而懷中那半塊青銅面具卻突然發燙。
墜入葬星淵的瞬間,噬星瞳突然失控。淵底湧出的星辰之力化作巨手將他扯向黑暗,青銅面具與深淵某處產生共鳴,發出遠古戰鼓般的轟鳴。
同時,九大聖地的追殺令已傳至天星鎮。酒肆中,一名獨眼刀客擦拭著與林夜同源的青銅面具,抬頭望向葬星淵方向。他腰間短刀出鞘半寸,刀身映出密密麻麻的破命族符文:
「十八年了……終於等到火種重燃。」
而淵底最深處,某具被鎖鏈貫穿的古老屍骸忽然有了動靜,正在林夜的瞳力刺激下緩緩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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