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暮光重燃 - Chapter 2: Amid the Embers 第二章：餘燼之中

來到暮光營地的那晚，風起了。焰星站在營地入口，披著破舊的獸皮披風，眉頭皺得死緊。他是這支隊伍少有的沉穩者，過去總是能撐住場面，如今卻滿臉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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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算來了。」他開口，語氣裡沒有迎接，只有壓抑許久的疲憊。「米奈他們快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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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話，只是看向他身後。營地裡冷清得出奇，帳篷散亂，火堆已冷，沒人在訓練，也沒人在準備下一場戰鬥。這不像是一支能打仗的團隊，更像是一群失去了目標的迷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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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奈和娜米一前一後走了出來。米奈看起來比我記憶中的還要瘦，眼神卻依舊銳利。他的笑還是那副痞樣，只是笑意沒到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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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你看起來還是一樣欠揍啊。」他撇嘴，「但媽的，我真的快沒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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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米則衝上來給了我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還順勢在我耳邊開了句黃腔：「你不來的話，我都要考慮讓米奈去隆乳來奶我了，你敢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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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卻沒回話。內心早已翻湧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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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星拉了個破舊木箱讓我坐下，水瓶也安靜地蹲在我身邊。他仍是一副少年模樣，卻早已沒有少年氣。他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只是默默看著我，眼神裡有種深藏的期待與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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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奈終於正色了些：「團裡現在剩不到二十人，信任崩了、士氣沒了。每一次戰鬥都像賭命，沒人相信彼此，也沒人相信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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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很久，眼前這些人都是曾經與我並肩過的夥伴，現在卻像風中殘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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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怕再輸一次，」我低聲說，「只是怕……我怕再次目睹夥伴在我面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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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接話，夜風裡只聽得見火堆劈啪作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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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隔天傍晚，我才離開了營地。走向森林另一端的湖，想讓腦子安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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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有一座亭子，被青藤覆蓋著，像是歲月遺落的角落。那天黃昏的湖面如鏡，我正坐著發呆，她便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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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血精靈，身上帶著清淡的草藥香味。那頭銀白長髮隨風微飄，懷裡抱著那隻名叫「穆勒」的雪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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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逃避嗎？」她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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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她，有些錯愕。是她——米粒。那個在我最低谷的日子裡，曾經一遍遍出現在我身邊的女孩。那時我不說話，她就靜靜坐著；我不願回頭，她也從不催促。

那段時間，我以為我和這世界已經沒有關係，卻還有她，總能準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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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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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到我對面，將穆勒放下讓牠去湖邊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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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常來這裡。」她歪頭看我，眼神溫柔得不像話。「也許是命運讓我們再次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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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煎熬，將一切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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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的隊伍，阿斯加德。三十個人，一個都沒留下……除了我。我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最後只剩我，連求援都沒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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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打斷，只是靜靜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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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不敢再戰鬥了。怕再輸一次，怕再讓人死。怕……我其實沒資格站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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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輕輕按住我的手臂，語氣像夜風般輕柔卻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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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時你總站在風裡發呆，一句話也不說。我看著你從快被吞沒的深淵慢慢爬回來。你能撐過那段日子，不是為了現在繼續逃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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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她，心底的防線崩了一道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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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活著，這不是詛咒，而是機會。把那些逝去的意義，一點一滴地，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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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落下時，湖面泛起了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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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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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再走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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