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生 - 第四十章眾人之間一人演戲（1）

莫久慈聽著曲子，漸漸的，心裡放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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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你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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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湊近，眼裡盡是溫柔，嘴帶笑意道：「師尊教得好，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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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眨眨眼：「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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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可沒有什麼師尊，他讀書的時間很短，只有小時候跟著母親時的那幾年，之後就只能在收拾東西時偷偷看，能學一點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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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一直很清楚，自己學東西比其他人快，但他不能比世家子弟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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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道：「是啊，我師尊是萍川第一好的師尊，明天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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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川第一好？有什麼好的？莫久慈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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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秦如澄果真牽著莫久慈到了書房，窗花雕刻精細，透過縫隙能看到幾個秦家子弟正在翻閱書冊，而前方坐著一名年長的男性，手裡揮著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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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莫久慈看到戒尺就會想到處罰，不由得縮了一下，但又看那位師尊只是拿著戒尺敲肩膀，一副舒爽的模樣，便稍稍放下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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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我帶一個人來了。」秦如澄帶著莫久慈走進書房，對師尊行禮，道：「他能與我同桌聽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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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瞧了一眼莫久慈，又繼續敲肩膀，隨口道：「行，去坐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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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對別人的眼光是很敏感的，誰對他有敵意，誰對他有惡意，誰覺得他可憐，他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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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看他的眼神不帶任何的成見，這是第一次在世家內遇到不對他抱有任何意見，只把他當成一個普通少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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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有點不真實，坐在書案邊發愣，周圍子弟們看他的目光都有些怪異，甚至有人舉手發言：「師尊，這人是下人，怎麼能和我們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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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戒尺指著那麼子弟道：「第一，只要進來書房便是我的學生，教育不分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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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你們世家子弟出生高沒有比較偉大，出去你們一樣是個人。」師尊喝了口茶，道：「第三，一個好的修士看的是修為和品德，而不是看家族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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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一邊聽著，一邊看著書冊內容，對他來說很好懂，家族歷史那些更是易如反掌，以前都被逼著背過了，五十幾個家族的祖先職業他都能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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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得假裝自己是個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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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雙手撐頭，嘟囔道：「妖魔鬼怪……寫得真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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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疑惑道：「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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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太繞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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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口提了個口訣，就開始撐頭聽學，沒注意到秦如澄正在把那串口訣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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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師尊點了莫久慈，道：「莫久慈，你說說鬼道是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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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道：「如果說正道為大多數人所修之道的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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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道：「我覺得你話裡有話，說出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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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眯了眯眼，道：「我覺得這個假設並不對，因為有些人就是天生無法修仙，別無選擇只能修鬼道，你要說他們不是正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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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術能傷人，鬼道也能救人，所以我認為，鬼道也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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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人心裡都是同一個想法：這人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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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拍拍手，對這個答案頗為滿意，道：「好觀點，但是，修鬼道很容易迷失自我，你要怎麼確定那些修鬼道的人是走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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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道：「他們走不走正道與我無關，人能掌管的只有自己，而我知道，我目前走的還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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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答案實在夠蠢，與仙門的答案背道而馳，可莫久慈就是要這樣答，彰顯出他腦子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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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也只是想為自己爭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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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單手托腮，笑容帶著些許玩味：「好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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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被看得有點不舒服，皺眉道：「你好好看書，看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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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啊。」秦如澄手指勾住莫久慈的一縷頭髮，在指尖纏繞，另一手拿著毛筆在紙上抄寫詩詞，字跡端正有力，握筆姿勢也十分端正優雅，不像莫久慈畫符都是一串龍飛鳳舞，字雖然有力，但是都是連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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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好看也不至於，但就是隨性了點，如果要莫久慈好好寫，他當然能寫出一手好字，連筆只是為了提升速度。可惜了，仙門世家都不曾要他寫過字，否則定會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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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看了會兒，道：「你這樣寫畫符會畫得很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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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手指還捻著他的頭髮：「我會先把符咒都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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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挑眉道：「那如果用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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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的手頓了一下，他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以往他每次帶的符咒都是夠的，不夠也可以拿同行修士的，從來沒有過用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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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他一個人，又剛好符用完了，依他這個速度，得畫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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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從架上取下另一支毛筆，拿起一張空白的紙，蘸墨後在紙上龍蛇舞動，眨眼間，便完成了一首詩詞，是秦如澄正在抄寫的那一首，而他才抄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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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把紙給他看，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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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的字都連在一起，每個字都筆鋒銳利，氣勢驚人。秦如澄很是驚訝，又很不解，為什麼寫這麼快還能寫得如此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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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覺得莫久慈的字很好看，比他的有生命力多了。他拿著那張紙，道：「能不能給我當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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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攤攤手，意思是「你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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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到結束聽學，一共回答了五個問題，每回答一題，師尊就給他拍一次手，而其他子弟的表情的詭異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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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他回答完第五個問題，他們確定了：莫久慈不只是個呆子，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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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牽著莫久慈哈哈大笑：「你看看他們的表情，都被你嚇呆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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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道：「我不覺得我說得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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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笑瞇瞇道：「當然沒錯，只是他們沒聽過罷了，你看你多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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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給了他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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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聊得起勁之時，一名侍女跑了過來，張口道：「澄少爺，老爺要小的向您傳達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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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的笑容又變成了平時對外人的那種平淡不失禮貌的笑容，「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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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各家家主決定讓少爺和莫久慈在百草城的城中央圓場表演除祟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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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聽，皆是倒抽一口氣。以往有個習俗，仙門世家皆會推派人選去中原大城百草城進行除祟安民的表演，讓百姓安心之餘，增添自己家族的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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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內容不一，有靈蝶，有降妖除祟，有和扮演妖邪的人對打，但這些無一不是要莫久慈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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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蝶他放的，鬼祟他招的，妖邪他扮的，每次都累得要死，還要自己慢慢翻山越嶺回去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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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問道：「這次要怎麼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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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道：「家主們希望，能讓純陽之子與純陰之子對打，向世人展現純陽之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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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秦如澄看向莫久慈，遲遲說不出話，最後，是莫久慈先開口，眼神微垂，語氣滿不在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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