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魔女:消逝的痕跡 - 1.不日常的夜晚

夜晚的街道被秋意籠罩，空氣中瀰漫著一絲涼意，提醒人們季節的更替。燈光昏黃而柔和，街邊的樹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我剛完成了一項監視任務，目標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商人。

那人選了一間再平常不過的小餐館，用晚餐解決了一天的疲憊。他點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又隨意地喝下了一大杯啤酒，滿足地打了個嗝，便起身離開。

沿途，他只是悠閒地晃蕩，像是隨意散步，最終回到了他下榻的旅館。整段觀察過程無比平淡，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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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家的路上，我腦中盤旋著這句話：

「沒有可疑之處。」

既然如此，應該不用特地向埃菲紋報告吧？她大概會嫌無聊至極。我帶著這樣的想法，隨著月光的指引，邁步回到了住所。

夜空中，月亮半遮半掩，藏在稀疏的雲層之後，此刻的時間應該已經接近午夜，街上人影稀疏，唯有風聲輕拂樹葉。推開房門，我隨手放下外套，抬手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微微的聲響。

正準備換上睡衣結束這一日的忙碌時——

叩！

一聲輕響打破了寂靜，那是小石子敲擊窗戶的聲音。我愣了一瞬，但很快便明白了是誰。這種「不合常理」的敲窗方式，只有一個人會做得如此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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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帶著一點不耐煩，拉開落地窗。腳還沒跨出去，一道身影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攀上陽台，穩穩地立在欄杆上，隨即毫不猶豫地推著我往房間裡退。

「你的行為很像夜襲女子閨房的變態喔！」

沃薩爾特完全無視我的不滿，將我按到沙發上坐好後，像做賊一樣回身關上了落地窗，還特意將窗簾拉緊，整個過程像是怕有人盯梢似的。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闖進我的房間了，但今晚，他的舉止似乎多了一份反常的緊迫感。

「你大半夜跑來我房間演哪出？」

「你除了這把劍，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邊說，手已經伸向牆上的武器架，熟練地取下那把劍，又開始在房間裡東翻西找。

「沃薩爾特，你到底在幹嘛？」

「沒別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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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找片刻後似乎下了結論，然後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陪我去喝酒。」

「我才剛到家，今天累了，不想喝酒。」

「陪我出門一趟就對了。」

他完全不接我的話，徑直打開抽屜，翻出一疊紙鈔，胡亂地塞進我掛在門口那件整整半年沒動過的大衣口袋裡。

「喂，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有些不耐，剛準備站起身，他卻動作更快，一把抓起大衣粗暴地套到我身上，順手從衣櫃裡拿出一頂完全不搭的帽子，扣到我頭上。

「走！錢不夠我那邊還有！」

沃薩爾特直接押著我走到陽台，隨後抓著我的衣領，毫不猶豫地從陽台一躍而下。夜風瞬間迎面撲來，我被強行帶著落地，僅僅來得及發出一聲低低的抗議：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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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聲不吭，腳步輕快地穿過寧靜的街道，動作熟練得彷彿早已排演過無數次。我完全搞不清楚這傢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能默默跟著。

今晚的路線異常詭異，他似乎刻意避開了人多的地方，選擇了人煙稀少的小巷。

我們在窄小的巷道間左彎右拐，路燈昏暗，影子被拉得又長又細。偶爾有貓從垃圾堆裡竄出，驚得我心頭一跳，但沃薩爾特的步伐卻毫無停頓，堅定而沉穩。

最終，我們停在了一間熟悉的小店門口。那扇髒兮兮的木門旁掛著一塊舊招牌，字跡模糊，彷彿多年未曾翻新。這裡，我曾經來過，但從未想過會在這種詭異的情境下再次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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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薩爾特推開店門，裡面的景象依舊如記憶中一般，簡陋而冷清，空氣中彷彿還殘留著陳年的酒香。店裡的顧客寥寥無幾，手指都能數得過來，他們大多低著頭，悶聲喝酒，像一群不存在於這世間的影子。

「走。」他頭也不回地拉著我，徑直穿過狹長的走道，推開最裡面的一扇門。

包廂內的燈光昏暗，狹小的空間中，一張簡單的桌子擺在正中央。桌旁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大牛。他神色凝重，雙手交握放在桌上，面前是一罐未開封的酒瓶，瓶身在燈光下透著暗暗的光澤。

「來了。」

沃薩爾特語氣平靜地招呼，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坐。」

我照做，默默坐下，目光掃過眼前的兩人。氣氛沉重，讓我不由得皺眉。他們平時的樣子我再熟悉不過，可此刻，沃薩爾特那雙總帶著戲謔的眼睛卻顯得冷峻，而大牛也一反常態地沉默寡言，額頭上甚至隱隱透著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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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薩爾特率先打破沉默，

「大牛，本名凱恩（Cain），小牛，本名叫拉斐爾。」

他分別給我們兩人介紹

我微微一愣，第一次聽到大牛的本名。他伸出那雙黝黑的大手，目光坦然，等著與我握手。

雖然內心充滿疑惑——「沃薩爾特為什麼選在這時候介紹我們的本名？」但我還是伸出手回握，感受到他手掌的粗糙與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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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沃薩爾特目光直視我，語氣多了幾分堅定，

「你先聽我說……我要你現在離開大學城。」

「蛤？」我愣住了，下意識脫口而出：

「為什麼……」

「聽我說完。」他抬手制止我，神情嚴肅得幾乎讓人屏息。

「你已經被盯上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你住的地方現在正被殺手包圍著。」

「誰？為什麼包圍我？」

「我不確定是誰，但肯定與馬奎斯城的勢力有關。」

「馬奎斯城？那我老爸那邊會有事嗎？」

「我不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今天必須讓你離開這裡，然後想辦法回馬奎斯城。」

話音剛落，他把一包被布緊緊裹著的劍，輕輕推在我面前。而大牛則從桌下拖出兩把沉重的劍——一把單手劍和一把雙手長劍，顯然是他們各自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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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驅散腦中的疲憊，迅速整理剛才的信息。腦海中第一個疑問浮現而出：

「沃薩爾特，你怎麼知道這些消息？」

「我……我不能告訴你消息來源。但我以我的性命擔保，剛才說的全是真的。」

看著他此刻嚴肅的模樣，我不禁信了幾分。他平時總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這樣的嚴肅幾乎不曾出現。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目光，盯著眼前那包劍。心底的疑問還在翻湧，但一種不祥的預感也正在迅速擴散開來。

「那……接下來有什麼計畫？」

沃薩爾特的神情如刀鋒般銳利，語氣冷冽得讓人難以抗拒。他沉聲道：

「我們的計畫是，炸掉這間店，把所有注意力吸引過來，你趁機逃到郊外。」

我驚得瞪大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炸掉？太瘋狂了吧！」

「根據我的消息，準備取你性命的殺手可能接近一百人。」

「一百人？」我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

「這是大學城，不可能有這麼誇張的陣仗。」

「那你不打算回馬奎斯城確認？你父親那邊怎麼樣，能確定安然無恙嗎？」

他的話戳中了我的痛點。我眉頭緊鎖，心中不安的情緒迅速膨脹。

「嗯……也是。」我喃喃回應，卻難掩動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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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小牛。」

我抬起頭，看著他們的眼神。他們的表情沒有絲毫玩笑，甚至帶著某種無聲的決然。

「賭上我沃薩爾特之名。」「賭上我凱恩之名。」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語調低沉卻充滿力量。

「我們會讓你安全逃出這裡。」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思緒也亂作一團。一百名殺手？店裡的爆炸？離開大學城？這些信息交織在腦海中，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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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思維冷靜下來。最終，我選擇相信沃薩爾特的話。視線落到桌上的單手劍，我伸手將它拿起，握在掌心，冰冷的觸感讓我略微安心。

大牛從一旁拿出三個杯子，倒滿酒。他將其中一杯遞給我，示意我們共同舉杯。我拿起杯子，與他們的杯子輕輕碰撞，杯緣清脆的聲響迴盪在安靜的包廂中。

濃烈的酒液瞬間滑入口中，灼燒著我的喉嚨，但也讓我原本混亂的思緒變得異常清晰。我放下空杯，定了定神，望向眼前的兩人。

沃薩爾特忽然揮拳敲在我的胸口，力道不輕，但卻多了一分親密的意味。他咧嘴一笑，終於露出平日裡那副熟悉的模樣：

「下次，好好陪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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