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 - 第三章｜第四節｜「這不是命令，是選擇。」

她的拳頭一下一下地落下，每一次撞擊都在空氣中炸出沉悶的聲響，沙袋被擊打得不斷晃動，牆角舊金屬吊鉤隨著震動發出輕微的嘎響。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lREQMcNZ

那不是訓練動作的複誦，也不是壓力下的本能釋放。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c48sOpnA

那是一場自我驗證。

像是野獸在風暴前確認自己尚有利齒與爪，像是斷崖邊的旅人掐住繩結前，確保手心的血能抓得住崖邊最後一節岩脊。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5MuiBWxl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斷她的節奏。只是靠在牆邊，靜靜地看著。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3Zxyeg3H

她的肩線隨著動作起伏，呼吸逐漸變得深重，汗水沿著頸側蜿蜒而下，沒入鎖骨深處的陰影。每一次擊打都比上一下更加沉狠，她的手指關節泛紅，像是骨頭都在發出微弱抗議。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c5fHSJ3b

這樣的她，讓我不由得想起訓練資料裡曾記錄過的幾組數據：她曾在極端條件下維持靜默作戰十二小時以上；在缺氧環境中單獨支撐至極限；在電擊模擬中仍能完成目標識別並予以擊殺。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e8Hn7VEm

我看著她的身體微微傾斜，左腳往後撤了半步，沙包反彈之後她沒有再出拳，只是站著，肩膀微微起伏，額前的髮絲貼著滿是汗水的臉頰。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XCpvf9zf

她終於停了下來。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sZg8g3t3

那一刻，時間彷彿停止，整個空間只剩下她額上順流而下的水珠與急促未平的呼吸聲。我踏出一步，拉近距離，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夾重新遞到她面前。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9O6V2ZS1

她的眼神從我臉上劃過，視線落在那份紙張邊緣上，指尖卻沒有馬上伸出。她只是看著，眉頭輕輕收起，那不是遲疑，而是試圖辨別這背後藏著什麼比任務更深的含義。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lj4mhw3f

我沒有再等。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7cP5d8KM

「這不是命令，是選擇。」我開口，語氣平穩無波。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ZsIAMgyI

她的目光略微抬起，終於讓指尖觸上紙面。指腹尚殘留著沙袋摩擦出的紅痕，觸碰紙張時微微顫動了一下。那動作細微，但我知道她已經理解這份任務的份量。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E1Jqxe7l

「如果妳不接這個任務，」我補充，語氣比之前更緩，「明天早上，我會安排妳離開這個基地，徹底與E-R0無關。」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ZbbfEGNr

她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將文件夾收下，轉身走向不遠處的洗手台。水聲很快響起，冰冷的清水在她掌心潑灑開，她整張臉埋入水中，好幾秒後才抬起，水珠順著頸後滑落，彷彿將剛才的一切高熱與殘響一併洗去。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Sk1VHHz0

她用手掌抹去臉上的汗與灰，神情恢復了些許平靜，像是剛剛那場擊打，只是她為下一段旅程做的準備儀式。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XZFEV2ul

我沒再開口，只是退後一步，讓她自行決定那一腳踏出的方向。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VIonNO1N

她將文件夾塞入外套內側口袋的位置，那個位置多數人會放武器或識別證。

她將它放在那裡，說明她已視這份任務為防具，也可能是武器。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3AW342Lq

她轉過身，目光短暫地掃過我，然後徑直走向出口。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G8uTScwZ

我終於開口：「通道口的警衛會為妳開門。」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YZ6sI64L

她頷首，腳步沒有停留，走路的姿態與過往無異，依舊安靜、銳利、不容干涉。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QN8XQusS

我沒有跟上，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穿越那道灰白色的門框，直到完全消失在視線中。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5XzkiuHV

沉默裡，我轉身回到控制室。空間裡依舊是恆溫的冷，儀表板上的藍光一閃一閃，像是在提醒我該做的還沒完成。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Su7YDLha

我坐下，打開終端，鍵入一組最高加密級別的指令。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R10jZa7x

「K-07項目，預備進行同步監測。」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AePnF609

不是因為不信任她，而是因為我知道，無論她作何選擇，我都必須為所有後果提前佈局。這是戰略，而非私情。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5q5i5g9AY

我靠坐在椅背上，靜靜地望著螢幕右側那串曲線數據，資料尚未跳動，代表她尚未開啟任務通訊。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cTgcxtWt

我閉上眼，腦中仍浮現她在沙袋前的模樣。

那一拳一拳落下的決絕，那一雙從記憶深層走出來的眼。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TSHcKAVY

她還沒作出決定，但我知道，那不會太久。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GiyatnM7

因為她是白羿。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Gkw9A0bx

而她，一旦開始行動，就從未學會後退。

ns216.73.216.30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