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商店的白熾燈管發出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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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把最後一袋臨期麵包塞進報廢箱時，突然聞到濃重的鐵鏽味。她抬頭望向玻璃門外，暴雨把街道沖刷成模糊的色塊。十公尺外的紅綠燈在雨幕中扭曲成某種軟體動物的形態，綠燈時間明顯超出常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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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把報廢品拖到後巷。"店長的聲音從倉庫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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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車遼輾過磁磚的聲響讓她後頸發麻。後門打開的瞬間，潮濕的霉味混著下水道腥氣撲面而來。巷子裡堆滿黑色垃圾袋，路燈在暴雨中忽明忽暗，牆面滲出的水漬像無數隻正在爬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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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處理的麵包是23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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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僵在原地。這個聲音來自她左耳後方，帶著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垂。但她記得很清楚，五分鐘前店裡只剩下自己和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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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回頭。"聲音突然變得尖利，"數數看現在箱子裡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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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報廢箱裡。原本整齊碼放的臨期麵包正在蠕動，包裝袋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管紋路。二十三個麵包突然全部裂開豁口，露出裡面黏連著血絲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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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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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的暴喝驚醒了她。冷汗浸透的製服緊貼著後背，巷子裡只有暴雨擊打鐵皮棚頂的聲響。推車裡的麵包安靜如常，包裝袋上的生產日期顯示它們本該在三天前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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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節快到了，少走夜路。」店長突然壓低聲音，往她掌心塞了枚鏽跡斑斑的銅錢，"你弟弟...還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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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銀台的電子鐘跳到23:23。林夏盯著監視器螢幕裡空蕩蕩的貨架，貨架縫隙間有團模糊的陰影在蠕動。當她靠近螢幕，那團陰影突然伸出六根細長的手指，在鏡頭前比出"23"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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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動門開啟的提示音驟然炸響。穿著紅色雨衣的小孩站在收銀台前，雨水順著塑膠帽簷在地面積成血泊。小孩從口袋裡掏出二十三枚生鏽的遊戲幣，硬幣背面全刻著扭曲的"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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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今天該玩捉迷藏了。"雨衣帽簷下傳來弟弟的聲音，卻混雜著數十個人的聲線，"這次換你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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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摸到店長給的銅錢正在發燙。貨架上的泡麵開始滲出暗紅湯汁，冷藏櫃裡的飯糰長出黴菌般的黑色絨毛。小孩的雨衣下擺不斷滴落猩紅液體，在地面匯聚成逆時針旋轉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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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數到二十三了嗎？"無數個聲音在便利商店各個角落同時響起。
她看見玻璃門外暴雨驟停，街道兩側的路燈全數熄滅。二十三具掛著便利商店制服的骷髏站在馬路對面，每具骷髏的右手小指都繫著褪色的藍色絲帶——和弟弟失蹤那天戴的一模一樣。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oGRBWI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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