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筆成焰 - 第五十六節：風雪中的對話

寒冬初臨，京郊書院松影斜落，雪落無聲。

婉娘因查卷事由至書閣尋古錄，書院久荒，反倒成為宮外藏書之地。她身著素袍披風，獨行松徑間，只聽得簌簌雪聲，風動衣袂。

她推門入院，正欲尋書，卻猛然在長廊一隅見一熟悉背影。

裴祁澤。

他身著軍常服，正低聲與書吏交談，似乎也未料在此會遇她。

婉娘猶豫半刻，終未避開，反而緩步上前。

「將軍，許久不見。」

他回身一愣，目光深處掠過一閃驚色，卻很快恢復平靜：

「婉娘……妳好。」

語音落地，風起處，雪落她發間，她未躲，只低聲：

「你來此查什麼？」

「軍用籍冊。」他望著她眼神堅定，「不是來避妳，也不是為見妳。」

婉娘點頭，面無表情地回：

「我也是來查卷的，不巧遇上，無妨。」

兩人一同走進內廊，書香混著寒意，靜靜包圍四周。

「妳……變了不少。」他終於開口，語氣中有幾分試探。

婉娘停下腳步，望向窗外飛雪，淡淡一笑：

「變？只是看得清楚了而已。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0fItwQAiw
從前我以為情深足以抵世間風雨，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Oz2gSWPy
現在我知道，風雨不會為誰停。」

裴祁澤神色微動，低聲問：

「妳如今站在誰那一邊？」

「我站在真相那邊，哪怕那真相，會讓我不得不與你為敵。」

他臉色微變，握拳沉聲：

「若有一日，觀機司要查到我頭上——妳會怎麼做？」

她抬眸，眼中無波無懼，字字如冰：

「我會落筆。不是因為我恨你，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8jiXb1it
而是因為你，擋了我的路。」

風聲過廊，遠遠傳來寺鐘三聲。

裴祁澤忽然笑了，苦澀低沉：

「妳果然，不再是當初那個願在秋夜等我傳信的婉娘了。」

「而你，也不是那個說‘願背天下為我護傘’的將軍了。」

婉娘轉身，聲音輕卻如雪刀般冷冽：

「裴祁澤，我不恨你，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rhBL92VN
只是你若與我不在同道，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C5ihyx2h
那麼——從今往後，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B64pYSr8
我會當你是所有對手中的一個，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OGvcfbvR
不多一分情，也不少一分心。」

兩人擦肩而過，雪落肩頭無聲。

裴祁澤站在雪地裡，看她背影遠去，像一支筆，寫入他命運的白紙中，留下一道再也抹不掉的痕。

婉娘出了院門，雪下得更大了。

小桃候在門外迎上來：「小姐，沒事吧？」

婉娘只輕輕抖落披風雪花，低聲說：

「從今以後，心裡的舊雪，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dmgFJIUQ
不再掃。留著，也不過是凍傷而已。」

她望著遠方天色，眼神清澈堅定：

「這世道，要不是我讓別人退，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Bes6awJP
就是他們讓我倒。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miywgRIS
那我選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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