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雷神邵風接下,其妻電母陳湘柔在休息——體弱的祂只要得空就是在休息。其實應該好好養傷治療宿疾,無奈追跡尊者太忙了,實在無法長時間修養,邵風法力強身體素質尚可應付;湘柔就不容易了,因此她常休息以免操勞過度舊疾復發。
居然說我是雞,真不想去啊——邵風心裡忍不住犯嘀咕,祂是雞這個說法究竟是哪個蠢貨發明的,要是讓邵風知道肯定拆了他。於是雷神動身前往,將湘柔留在家。
結果一去就被嫌棄。
「哎呀呀怎麼是你?」十殿閻王,又稱轉輪明王的薛孟祈驚呼。
「跳什麼針啊?」邵風叱道,「我娘子在休息,妳找祂我不能來嗎?而且你又沒說我不能來。」
——祂確實有邀請邵風,孟祈摸摸鼻子,接受這隻擺明來吵架的鬥雞。
十殿閻王不甘願的泡茶迎接這名不速之客,除了在心裡抱怨以外不能下逐客令。
「你跟湘柔知道那頭紅龍又想打什麼主意嗎?」轉輪明王擱下茶杯,問道。
「有艘軍艦停在南海跟地獄的交界處,紅龍發現軍艦血光罩頂,可能會出人命,祂認為這件事很有趣,因而不驅散。又想惹事要神出面解決,遇到的誰心情會好。」
孟祈擰眉,「祂沒跟你說到波旬嗎?那個闖禍精說波旬可能會藉機復活。」
「祂說結界快破了,沒說血光可能影響波旬。」邵風此刻發現不對勁,敖舒心裡打的算盤多但經不起推敲。
「這條龍不老實。」孟祈眼神陰沉起來。
「估計是自己想玩不想被插手,紅龍想盤算的話,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邵風冷笑著喝茶。
「你跟湘柔怎麼處置?」孟祈問起邵風,後者卻聳聳肩,「讓祂玩啊!」
轉輪明王伸手摸邵風的額頭,後者甩開,「你作什麼?」
「確定你沒發燒。」孟祈說:「幸好沒發燒,否則就難跟湘柔解釋囉!」
邵風不掩飾的白了轉輪明王一眼,「我娘子早就知道了,又不是你,堂堂大首席,反應居然比恐龍還慢。」
被臭一頓,孟祈悻悻然不回應,氣氛頓時冷卻下來,邵風愜意的喝茶;孟祈此刻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該說什麼話,兩神之間首度如此尷尬。
深吐一口氣,邵風打破沉默,「冥界不用擔心,紅龍雖然很脫序,但祂有個能力,能在情勢內外游刃有餘。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紅龍自己可以完成。就算祂失控我還有能力控制祂;再不行,那就找殘障人士囉。」
「拜託不要,你們三個同框肯定掀起世界大戰。」
對話以薛孟祈同時臭三名神告終。祂其實有個發現,但尚無法判斷兩者之間是否有關,紅龍已經讓十殿閻王夠心煩的了,其他滴滴答答的小事祂決定等湘柔來再說。
想到這裡邵風突然盯著孟祈不放,後者被盯得很不自在——雖然被帥哥盯著某種程度上也是種福利,但如果是邵風——還是算了。
「沒事,等我娘子來再說。」邵風說完化成天雷離開。
「跟祂講話真累。」十殿閻王收起茶杯。忽然幾名鬼差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沒有注意老闆正在收器具,差點撞了滿懷。
「趕什麼?不是交代再怎麼急的事都不能這麼慌張嗎?」薛孟祈抱怨。
「報告大王,南海與冥界的交界帶破了,東嶽大帝與城隍老爺子已經派兵過去,我們也要過去嗎?」
轉輪明王瞬間刷白了臉,祂不禁將敖舒跟此事聯想在一起,心裡暗咒這個禍頭。
「直接帶兩旅過去。」薛孟祈說完隨即消失。
原本萬里無雲、一碧如洗的海面,突然刮起大風,吹了一艘小型漁船猛烈搖晃,然不知怎地無論怎麼搖,船都沒有翻覆,只是一直隨波逐流。不久有艘船似乎撞到了什麼,再度劇烈晃動,漁民好奇下撒網將其捕撈上岸,居然是個人,已經泡爛了。
漁民嚇壞了,趕忙發動船引擎——方才因為搖晃過於激烈,他們暫時關上引擎,以免在當中耗太多油,反而開不回港口。馬力開到最大往離他們最近的港邊衝。
而在另一邊,幾位軍官西裝革履的前往楊家,楊母呂紹儀正在忙小吃店的生意,看到軍官上門,呼喚小兒子楊凱鴻上前招呼,但軍官對凱鴻的招呼置若罔聞,並沒有搭理他,只是一個勁催呂紹儀。
「叫你媽媽來跟我們講事情。」軍官板起嘴臉來跟少年說話,之後便再也沒有理少年,後者悻悻然找母親來。呂紹儀胡亂用圍裙抹乾手,暫時放下鐵門跟軍官說話,不料他們一開口便讓楊母激動起來。
「不可能!我兒子不可能會逃兵!」她站起來,對軍官嚴正抗議。
「但他不見了是事實,加上班長說他不適應軍旅環境,不排除因為這樣逃跑。」軍官面無表情的說完。
坐在一旁的教育班長王肇強緘口不語,呂紹儀認得他,眼神瞥向他,朝他詢問,後者別過頭不搭話。
「我是士官長,名字叫李傳彬。我問妳,楊玉謠有沒有回家?」李傳彬始終板著臉孔,毫無情緒的說話。
「沒有。」見眼前軍官態度惡劣,楊母也不給他好臉色看。
軍官與民眾僵持起來,王肇強表情甚是尷尬,他想結束拜訪,無奈李傳彬明顯是要跟這名婦人槓到底,如動物釘上獵物般盯著呂紹儀。
「士、士官長,看來人確實不在這邊,再去別的地方找吧!」教育班長硬著頭皮出面打圓場。
「你覺得他還會去哪裡?」李傳彬眼神閃過一絲肅殺之氣,「不回家難不成在外面等警方抓嗎?」
「我說了他沒回來,」呂紹儀的態度也惡劣起來,「我還沒責問你們,孩子去當兵在船上失蹤,你們居然是來找我而不是先在船上找。船那麼大,你們居然是來我這個小吃攤,是欺負小老百姓嗎?」
聽到被質疑欺負人,李傳彬不得不思索是否要放軟態度,畢竟眼前的婦人看起來沒有他想像中好惹,繼續對峙下去難保她不會找靠山。士官長態度放軟,快速站起;王肇強看長官有舉動,趕緊跟上。
「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他是逃兵,否則連同妳一起量刑。」雖然態度放軟,李傳彬卻沒有放軟語氣,撂下狠話後揚長而去,王肇強只能趕緊跟上。
楊凱鴻從裡面走出來,看向兩位軍官的背影,嘖嘖兩聲跟母親說:「這個人好凶,他們是不是心虛啊?」
「為什麼?」
楊凱鴻說:「哥當時人在船上吧?妳跟那個長官說他已經上船了,為什麼找不到人是來我們家問?他們都沒有找喔?沒有找就跑來這裡問,他們根本是知道哥去哪裡了又不敢講,只好跑來這裡嗆聲,栽贓他落跑吧?」
呂紹儀不語,她心裡有一絲不安,不相信兒子會逃兵的她也無法想像要是楊玉謠當真跳船能往哪裡去,眼下之計是趕緊找到楊玉謠,他一天不出現,台江艦的軍官便一天盯著她,讓她不得安寧。
楊母想到這裡,正巧楊家鄰居周聖傑來了,他年紀較長,也當過兵了,很巧的是他跟楊玉謠是待在同一艘艦上,有些事問他或許能有些答案。呂紹儀遂問道:「阿傑,你覺得玉謠會逃兵嗎?」
「當然不會啊!」周聖傑擰眉,「我剛剛有看到軍人離開妳家,該不會是懷疑阿謠逃兵吧?」
呂紹儀還沒開口楊凱鴻便搶過話來,「你怎麼知道,剛剛他們超兇的,一直說我哥逃兵,超有事的。」
「因為他們常幹這種事啊!」周聖傑咂咂嘴說:「只要點名找不到人就說他逃兵,在海上耶,是要逃去哪,白痴喔。」
聽到周聖傑的話,呂紹儀瞪大眼,「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來家裡找是因為在船上找不到玉謠?」
「我的經驗是這樣啦!」周聖傑搔了搔頭。
「不在船上那會在哪裡……」楊母臉色發青,已經慌了手腳,她不覺得事情會往那個方向,她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
「楊媽媽,我只是以我的經驗來講的,不一定是那樣啦!」周聖傑大概意識到說錯話,趕緊出言安慰。楊凱鴻發現大事不妙,使眼色叫周聖傑快步離開,後者愣了愣才趕緊說:「我、我媽叫我,我先回家了。」說完一溜煙的逃走。
呂紹儀的情緒潰堤,她緊抓楊凱鴻的肩膀,「阿傑說了什麼?他的意思是說我兒子已經不見了嗎?」
「沒、沒有,媽妳不要想太多。」楊凱鴻掙開母親的手,「阿傑剛剛什麼都沒說,妳不要往那裡想。欸對了,不是要開門做生意了嗎?我去幫妳把攤車推出來。」說完跟周聖傑一樣逃到裡面去,快速把攤車推出來——估計是他人生最快速度。
看看攤車再看看時間,確實要做生意了,為了生活,呂紹儀只好收拾心情,開始今天的生意,心裡期望軍方不要再來拜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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