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之力與殪種之心 - 【第二卷】【第四章】殪種、再一次相遇(之六)

將先前積在內心的各種思緒隨著空氣，一大口地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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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或許動機什麼的，並不是那麼重要也說不定。只是……還是會想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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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我內心的真正想法，還是芮諾她所處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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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似乎也到秋末了，吹著這颼颼的涼風，雖然不會讓人感覺到寒冷，但能確實的感受到天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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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來到這裡時，即便到了晚上，仍會感覺到一絲絲的炎熱，到了現在，已經能感受到涼意，甚至是一絲絲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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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來到這個地方，也不知不覺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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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像發生了好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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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根本沒預料到會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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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拉蒂歐後，再來是……芮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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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她那強大的樣貌、加上她這幾天無比虛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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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時此刻，她就站在我的面前的話，我真的有辦法、真的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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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說出這些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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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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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聲響震撼著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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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被推開，輕盈、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自門口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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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沒留意到瞪大雙眼、大口吸氣的我；從屋內走出來的，是只穿著一件薄襯衫，橘紅色秀髮的貓耳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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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聲音吸引，聆聽著那腳踩草地的清脆聲響，我回過身，看著沐浴於夜空的──那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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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月光拍打在她的身上，潔白的肌膚散發出非常非常細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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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那一頭橘紅色的長髮，在光線的普照、以及微風的吹撫，形成一個過於幻想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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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扣上鈕扣的白色襯衫在她身上似乎過於純淨，卻又與她的皮膚與髮色達成絕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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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猶疑著，她光著腳丫踩在翠綠的草皮上漫無目的地緩慢前行……前方的路途，看似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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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好似終於察覺到了什麼，回眸的瞬間，我們終於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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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藍的雙眼，仍透露著一絲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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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神情──卻又吐露著堅定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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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一幕，要說是一幅畫也不為過──不！這簡直就已經是可以是一幅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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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令人呆滯、連呼吸都早已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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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不對！她怎麼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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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諾，你怎麼走出來了，身體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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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到，讓她在原地楞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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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致上已經沒問題了，而且今天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感覺也差不多該下床走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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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原來是這樣啊，身體沒問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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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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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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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開了視線，只敢望著遠處的星空和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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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就在身旁，我又該，如何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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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煎熬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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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連我自己也在無法搞明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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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芮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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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我忽然地開口，芮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頭上的貓耳瞬間向上彈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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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微低著頭的背影，放任那柔順的頭髮隨風微微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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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直覺不斷述說著，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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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今天、只要過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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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後續還有再多的時間，我都再也無法……觸及到那所謂的真相、芮諾她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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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樣的她，我只能讓自己的眼神逐漸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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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後，我再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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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諾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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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都要確認我自己的心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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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這個或許無法稱之為人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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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隸屬於魔王軍的她……那個讓我近乎失去所有的──魔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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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蒂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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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在腦海中不斷翻覆，身體也隨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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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的存在價值賦予重大意義的那個人，那個……特拉蒂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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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剩下那唯一的消息，被魔王方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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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身為魔王方的妳，就算如此毫無防備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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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有辦法做到，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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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仍無法搞清楚，我究竟是想把她當作仇家抓起來問個清楚；亦或著如同徽言所說，即便背景有了改變，我仍對她起了愛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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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現在、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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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現在是必須下定決心看清所有事情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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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種方式有違我最直接的心意，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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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這會有多麼掙扎、多麼樣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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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屏住呼吸，卻仍感覺胸口被掏空的劇痛……我也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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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慢的將手伸向她，掌心上聚集的是，那充滿黑暗的魔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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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必須知曉所有一切才行，你的一切行動，包含你的所有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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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頂著病魔撐了那麼久？為什麼施展那隕石術？為什麼又要打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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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最後又將我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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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請就這樣直接告訴我，讓我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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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認定你是威脅，並殺掉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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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我的動作，芮諾她將身體緩慢的向我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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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這樣啊！果然，果然還是這樣的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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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手上那黑色的球體，僅僅一瞬間，她露出了些微的驚訝，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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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驚訝的表情卻蘊含了一絲溫馨和驕傲，緊接著是，那宛若一切都將釋懷的微笑，一切的轉變是那麼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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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或許，已經都夠了吧？請你在這裡，就這樣，將我殺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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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帶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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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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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卻不斷從她的眼角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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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活到現在就是為了這一刻嗎？讓你將一切結束掉，是不是我也能獲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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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樣的回答，手心魔王之力所構成的魔彈不斷於黑色與更黑之間閃爍著，就像隨時就要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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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不到、辦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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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辦的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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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魔力球體瞬間消散，無力的手也緩緩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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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張對活下去沒了任何希望的臉龐，看著這張即便短暫卻曾一起開心過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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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有辦法──再讓她繼續痛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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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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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著我這副模樣，她反而露出了些許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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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停下來了？明明是，要將我殺死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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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那充滿淚水，卻又感到詫異的神情，和那無力而向後退去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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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我不是說過了嗎？因為我們是，我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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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夥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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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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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這句話、唯有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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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在內心深處，無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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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真的是因為，把她當成夥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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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伴──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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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複著這個詞句，更多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龐流了下來，頭上的耳朵更是完全貼到了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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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著這樣傷心的姿態，她緩慢、相當緩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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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說什麼，夥伴呢？沒有辦法的！我可是，魔王其中一個軍團的──成員啊！和身為人類方的阿輝來說……我們的立場，打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如此對立的我們，是不可能……不可能成為夥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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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力竭般低下了頭，刻意藏起的面容……能想像到的，唯有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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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芮諾是魔王旗下的人嗎？但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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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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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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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拳握的更加用力，更多的淚水也從眼睛流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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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可是敵人啊！互相了解？互相扶持？那根本就是不可能有辦法發生的事情！而且我明明、我明明差點就把你殺掉！做了這樣的事情，事到如今，哪還能，還能稱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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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沒錯，在這種情況下，哪有人還有辦法稱對方是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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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哪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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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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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要讓我殺了妳嗎？為什麼？為什麼啊！妳明明也不願意的不是嗎？如果妳真的打算取我的性命，不是隨時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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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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潰堤後撕心裂肺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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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刻到讓人無法多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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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看向她，都難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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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殺掉對我那麼親切，那麼好的人……我做不到啊！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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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諾她用力地閉上雙眼，渾身顫抖地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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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為什麼每當看到你，胸口這裡，都會有一種強力的觸動……就好像，在開心地難過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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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宛若脫力般地低下了頭，除了啜泣聲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響，就連身後的尾巴都像失去生機般，像是懸掛的抹布般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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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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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樣的她，我在一聲咂嘴後別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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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還要讓我殺了妳？就這麼，不想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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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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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你才是那個最不想動手的人，為什麼又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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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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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又要救我？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早就死了好幾次了吧！就算你不願意下手，那也沒有救我的理由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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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命令、是命令！主人他，給我的命令、任務，是監視你……不是，將你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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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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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強行幫我做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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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緊緊繃住的雙手終於還是無力垂放，我想、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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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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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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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辦法，像之前那樣直視著她嗎？知道了他的陣營，我還有辦法站在她的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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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想、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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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試問著我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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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天，在南方祭壇，施放出巨大火球的人，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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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沉默許久後，我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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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相同的火焰、同樣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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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技能完全不同，但散發出的意念卻能完全重疊，不會有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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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當時融化的暗器，這些舉動都會把你推向深淵才是，但你卻還是出手了，若沒有你的援救，或許我早就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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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了！我只是、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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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在這裡再度停止，就好像有什麼卡在內心深處，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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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思考了好一段時間，她緩慢地道出這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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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個監視你們的監視者而已，並沒有決定你們生死的權利！就算、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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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她緩緩地捧住了左臂的肘部──那個被抹上魔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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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主人他更改了任務目標，派人使用毒素，要我在時限內交出你的性命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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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她渾身開始止不住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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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即便我不相信那是主人的本意，即使我們同個軍團的人將我壓制住，在我的手臂劃上傷口、抹上毒藥──也是一樣的！主人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情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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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抖動終於停止，但那副模樣卻像徹底放棄了一切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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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日期一天天逼近，病症也一天比一天嚴重，我──又能做的了什麼？我說過了啊！說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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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持續哽咽的喉嚨像是在醞釀什麼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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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該相信什麼才好？我到底該做些什麼才好？我只是不想傷害對我來說重要的人，也不想看見他們受到傷害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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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再度低下了頭，渾身無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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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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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清楚知道她在不斷重複為自己的立場強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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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說著自己的立場不過就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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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允許殺人了監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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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我又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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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了她的立場和想法後，我又能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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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動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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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所闡述的，這種事情，早已超乎我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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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知道了這些事後，我又該拿她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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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監視者又是主人的，複雜程度早已超乎能力範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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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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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毒性影響撐到了最後一刻施展了技能，到頭來卻還是無法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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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兩次在我情急的時候救下我，即便那可能意味與你所屬的陣營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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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述說著……對我有種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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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也因為做了這些事，讓你更加遊走在這兩派陣營之間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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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一切，同時想著徽言的分析，可能你的生死對他們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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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了這些，我終於明白了！終於能確切的將這句話說出口了！芮諾，你是我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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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明白了在她眼裡，我算是一位重要的人，就不該繼續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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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得到的卻是意想不到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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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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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像是在面對各種情緒一樣，停頓了幾秒後再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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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了我是殪種，你還能，還能說出同樣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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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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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重複道這從沒聽過的詞彙，但眼前的芮諾卻相當艱難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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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非常掙扎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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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不知道這個詞，代表著什麼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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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在像是在說「別讓我說出口啊！」一樣，緊閉的雙眼及用力而僵直的全身，不斷吐露著她多麼不想去面對這樣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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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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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算你這麼說，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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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玩笑了！人類和魔族所產下的詛咒之子，那罪惡的代名詞！既不屬於人類方，同時也被魔族唾棄的產物，那便是殪種，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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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握的雙拳緩緩放開，大量淚水不斷從下巴滴落，那看向地面臉龐讓人無法看出是怎麼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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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肯定，相當悲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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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一位人類在知道這件事後，還願意將我當成一個人看待的，就算是你，也一樣吧？到頭來，能接納這樣的我的，肯定也只有主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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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所以在她即使被下了毒，還依然如此地否定是她的主人下達的指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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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唯一能給芮諾依靠的，只有她的主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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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我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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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這猶如刀割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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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落、倘若我對芮諾的情感真的是愛慕的話，我又真的有辦法像這樣給她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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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愛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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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瞬間腦海浮現的，是部分有關特拉蒂歐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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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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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還僅僅只有刀割而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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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一次真的動了深情的話，我真的還有辦法承受，像那樣的疼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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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特拉蒂歐死訊的瞬間，那是多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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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一次全心全意的動情，是不是那樣的痛楚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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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這樣的事，同時看著如此悲傷的芮諾，我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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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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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無法多做什麼，僅僅只是安慰的話，只是安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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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諾，你還記得我是個異世界人嗎？這世界的這些奇妙邏輯，我根本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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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樣的話語，芮諾並沒有任何回應……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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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在她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丁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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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說，你是知道的吧？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還是個魔王！什麼殪不殪種的根本就……無關緊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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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如果這樣一想的話──肯定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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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前陣子的所有夢境，還有前幾天得知的前幾代魔王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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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魔王啊！身分上相比，也是遭人類憎惡的存在啊！在這世界面前，無論魔王還是殪種，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是差不多的吧？這樣的話，我們不就是夥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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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些，她緩緩地用那滿臉淚水的模樣看向我後，那嘴角開始在顫抖中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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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哪能這樣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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