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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灑落,映照在鋪滿泥土的小徑上,空氣中混雜著青草與泥土的氣息,微風輕輕拂過田野,吹起陣陣稻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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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雷邁開步伐,沿著熟悉的村路向鎮上走去。這條路自他記事以來,便承載著無數回憶。他曾在這裡奔跑、玩耍,跌倒過,也爬起來過。如今,這條路成了他每日勞作的必經之地,通向他所熟悉的一切,卻也彷彿通向無法掙脫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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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景象與往常無異。農人們彎著腰,在田間辛勤勞作,汗水順著臉頰滑落,陽光映照在他們的背影上,帶著一種屬於農人的踏實與疲憊。孩童在空地上追逐嬉鬧,笑聲清脆。遠處的婦人們坐在門前,織布、縫補衣物,嘴裡還不忘閒聊著近日的鎮上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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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看似一如往常,但洪雷心中卻隱隱浮現一絲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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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邊的螞蟻成群結隊地急忙搬運著食物,平日裡總愛在樹梢間嘰嘰喳喳的麻雀竟難得地噤了聲,只有幾隻黑壓壓的烏鴉在村口枯樹上來回盤旋,發出低沉而沙啞的叫聲。村裡的狗趴在屋簷下,尾巴低垂,連望向遠方的目光都顯得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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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雲層不知何時聚攏,遮蔽了部分陽光,陰影籠罩大地,微風夾雜著一絲詭異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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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兒,怎麼今天又被喊出來買鋤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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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從旁傳來,打破了洪雷的思緒。他回頭一看,正是村裡的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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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上了年紀的老農,年輕時在鎮上當過學徒,後來才回村務農,雖沒什麼大本事,卻是村裡少有的讀書人,見識比一般農人更廣,也比別人更通透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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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一邊提著一桶水,一邊笑呵呵地朝洪雷走來:「我還在想今天怎麼沒看到你,原來是你老爹又把你趕出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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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雷微微一笑,恭敬地拱了拱手:「是啊,家裡的鋤具又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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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們家那老頭就是太摳了!」王叔搖頭嘆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點錢該花還是得花啊!不然整天用舊鋤頭,活幹得多,收穫卻沒長進,吃虧的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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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我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能省則省。」洪雷苦笑了一聲,「爹能養活我們幾個,已經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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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聽了,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又恢復了他一貫的幽默:「我懂,我懂。」他忽然從懷裡掏出幾枚銀兩,硬塞到洪雷手裡,「來,這是叔叔的一點心意,拿去買點吃的,別老是餓得瘦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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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雷一怔,趕忙推回去:「這怎麼行?叔叔,您的日子也不好過,我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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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擺擺手,語氣輕鬆:「這不只是給你的,還有給清瑤那丫頭的,叔叔疼她不行啊?還是說,你小子想獨佔叔叔的愛?」說著,他哈哈大笑,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皺紋隨著笑意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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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雷聽後,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知道王叔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平時對村裡的孩子都照顧有加,尤其是清瑤——他的三妹,天生討喜,總能讓村裡的長輩們疼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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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代清瑤謝過叔叔了。」洪雷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接過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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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見狀,連忙擺手:「哎喲,幹嘛這麼正式!快起來,快起來!你小子可得快點去鎮上,這天氣不對勁,怕是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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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雷點點頭,將銀兩收好,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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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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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後,他回頭望了一眼,發現王叔仍站在原地,目送著自己,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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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田野間,一群農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頭望向天邊那逐漸變得厚重的雲層,神色間帶著一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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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怎麼了?」洪雷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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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忽然變得急促,吹動著路旁的草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逐漸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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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雷低頭望了一眼手中的銀兩,沉甸甸的觸感讓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份恩情,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上,但為了家人,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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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步履加快,迎著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繼續朝鎮上的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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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趟平凡的購物之行,將會成為他人生的轉折點。當他再度踏上這條回家的路時,世界已經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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