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探員蒙特喬》第一季(Special Agent Montagu Season 1) - 第三集：費爾菲德失竊案（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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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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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4日，星期二，凌晨兩時。

在很多上班族掙扎於睡夢中時，庫欣斯基的晚值班才剛剛開始一半，等到清晨六時，在紐約人起床的時刻，他才能打著呵欠下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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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庫欣斯基並不介意值夜班，他享受看著無人的紐約市深夜街景。

因為他所值班的公寓斜對面，就是鼎鼎大名的費爾菲德圖書館及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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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欣斯基對建築與藝術一無所知，但他很愛看這座美輪美奐的建築，每天深夜，他習慣邊聽著《幻想即興曲》的錄音帶，邊呷著濃濃的熱巧克力，隔著玻璃大門，將街景當成觀景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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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夜。

庫欣斯基無意中望見，有數束光線在圖書館後門附近亂射而出。

他先擦了一擦眼睛，不敢相信，再推開了大門，站在寒意漸濃的街頭，定眼一瞧，只見淡淡的光線穿透了樹冠，一閃一閃，數秒後就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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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發生的槍手脅持人質案，加上炸彈，讓這街區的人既震驚又畏懼，案件結束後，恐懼化成了八卦的談資，庫欣斯基也在無聊值班中更常瞧向這富有家族的建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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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光線到底是怎樣了？

庫欣斯基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他舉步穿過馬路，踏上行人路，朝通去後門的小徑走過去。他知道停車場設置在西翼的後方，而不是面向公寓大樓的東翼，所以這絕不是卸貨人員或貨車能透出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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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欣斯基站在幽森小徑的盡頭，樹冠幾乎將昏暗路燈遮蔽，只有他用電話照出的電筒光，光照往那道圖書館的小小後門，上面有一道密碼鎖，供工作人員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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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他看錯了？

庫欣斯基疑惑地環顧四周，手機照在兩旁的灌木叢，但一切如常。

冷風將樹葉摩擦的聲響，讓人發冷，他決定折返，不想被人誤會他是遊蕩街上的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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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機的亮光搖下，照到小徑地面，忽爾看到小徑旁草堆上有個東西。

他好奇蹲下，這才看到是個大號手電筒，他正要拾起，突感到後頸一緊，驚得要放聲大喊，但有人從後掩住他嘴巴，並勒緊了他頸項。

他失去平衡，被拖往後方，那道嚇人的力氣並未停止，他只得無助地抓住後頸，雙腿胡亂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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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欣斯基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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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一身黑衣的竊賊放下手裡的屍體。

他沒有猶豫，將手裡的屍體拖曳，離開後門花園的範圍，往前方兩棟建築物中間的小巷走去。

管理員有一定的重量，但竊賊的力氣也不小，僅幾分鐘，他就將屍體拖到小巷垃圾桶群的中間，胡亂扔了幾個垃圾袋在上面，確保屍體被遮蓋。

他不需要徹底消滅屍體證據，他有更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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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賊重返後門，他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他將被打斷的工作完成，破解電子鎖密碼後，推門而進。他早知道攝像鏡頭的角度，側身前進。不久前的大案件，讓這圖書館及博物館重新設計及升級保安系統，讓他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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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情報，這裡將近一半的攝像鏡頭仍未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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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賊輕鬆突破了數道需要密碼或門禁卡才能通過的關卡，來到目的地。

那是放置在書房角落的老式夾萬，夾萬放在一個可移動的輪架上，看來已為記者會做好準備，但竊賊偏偏要將其中的珍寶盜走。一想到記者會將會流產，他的行動將會登上頭條，讓市長顏面全失，竊賊就不禁吃吃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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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賊取出聽筒，這種舊式機械輪盤夾萬，僅有三層卡盤，他仔細在寂靜中傾聽，依著從網路影片所教的法子，耐心轉動各層卡盤，逐一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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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悅的咔嗒聲響起，他急不及待地打開夾萬，抽出那幅珍寶——只有行內人才會懂得它的價值，不單是藝術的，還有歷史學上的特殊地位。他仔細將畫包起，這只有十乘八英吋大的珍寶，剛好能放進背包裡。他收拾好破解夾萬的工具，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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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燈光幽暗，只有逃生方向指示燈牌亮起慘綠，但他還是看到書房滿是其他藝術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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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伐緩慢，仿如漫步在私人客廳裡，不急著離開，反正這房間裡一個生效的攝像鏡頭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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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上掛著費爾菲德家族一名成員的肖像畫，他坐在畫裏，看著自己偷走珍寶。竊賊忍不住俏皮地對肖像畫舉起中指，仔細鑑賞這華麗的壁爐，他戴著手套掃上壁爐上的華美雕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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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突出的獅鷲獸雕像，其觸感與其他雕像並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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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膽脫下手套，在上面撫摸，他摸得出這種木頭肌理的光滑感覺，跟壁爐上其餘部份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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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但有趣。

如果能帶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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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賊研究了一陣子雕像跟壁爐牆身的接合點，當他卯足勁，想將雕像拔起時，卻發現雕像有所鬆動，他將其左右轉動，竟將獅鷲獸雕像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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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的隆隆聲響起，這絕對不是他的錯覺！他伸長頸子觀察，壁爐裡似乎透光，難道這壁爐是仍連著著煙囪的古老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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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賊將擋在壁爐前頭的金柵欄搬開，矮下身子鑽進這狹窄的壁爐，他拿著手電筒將壁爐上方照亮，只見管道未端微微反光。他對比了一下圍周，發覺空間足夠他爬上去。於是他又出了去，將藏著珍寶的背包拿好，不忘重新戴回手套，將他留下的指紋擦掉，才鑽回壁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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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手電筒咬在嘴裡，踩在壁爐上，手指借突出的把手作為支點，在狹窄的管道裡往上爬。爬到盡頭，這是類似冷氣管槽的平行管道，在這裡開始，管道變得狹窄了些，他仍用嘴叼著電筒，將背包放在身前，像特種部隊般匍匐前進。

往前推進了好幾米，前方是一條斜坡管糟，他開始後悔，假如為了好奇心爬到盡頭，卻被困其中的話，那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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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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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賊順著管道往下滑，管道相當長，他大概已到達地下室樓層，也許更深，他鞋子終於碰到地面，他小心地將背包輕輕往下放，從管道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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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沾滿口水的電筒拿在手裡，差點以為到了阿里巴巴的寶藏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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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神秘的地下室，的確亮著寶藏之光，但並不是金銀財寶的折射，而是一部部神秘機器在運作時發出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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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下室也未免太大了……

竊賊無聲感嘆，電筒光一直探索，他看清了機器模樣，肯定是伺服器！

這地下室遠比正常的陰涼，他還嗅到風的流動，想必有某種裝置正在確保機器不會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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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闖進了甚麼科技公司的設備室嗎？但這裡明明是圖書館及博物館！

手電筒往旁邊一照，是老舊的紅色磚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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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菲德家族在歷史上之所以致富，傳言他們是靠著禁酒令時期的非法生意。難道，這是昔日興建的私酒藏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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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賊將一直戴好的面罩拉起，在這地下室裡呼吸著流動的空氣，揚起大大的笑容。

他絕對撞了大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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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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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食指扣動扳機，兩發子彈在空氣中滑出了軌跡，命中人形槍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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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習慣了每下擊發的後座力，雙手鎖緊，迅速重新瞄準。一下接一下，直到一個彈匣射盡，乾淨俐落卸出彈匣，換上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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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一輪，完成訓練量的奎恩，依足步驟下壓彈匣扣，卸下彈匣，後拉套筒，檢查好槍膛的拋殼口，才鬆開套筒，完成退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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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手槍放在桌面，槍靶紙此時已順著軌道，跟保齡球似的順滑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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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接受的訓練，以槍擊人體最大面積為主，人形槍靶的胸口位置被子彈連連貫穿，奎恩很滿意她的成績。

「成績不錯嘛。」

射擊用的電子耳罩能隔開擊發噪音，但足讓她聽清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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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從練習間裡退出，別下耳罩，接過了來人伸出的手，與他握手。

「我是班森‧狄倫，你的新拍檔，我聽過你不少事跡了，蒙特喬探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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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掛起笑容，跟隨這名探員走到後方休息區。

這裡燈火通明，她打量男人的亞洲裔長相。

英俊的狄倫探員在臉頰和下巴都留著短短鬚根，這修飾了他的臉孔菱角，也為他增添了成熟男人味，讓他視覺年齡不至於太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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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奎恩的致命缺點，只是現在的她，並不能借鬚根偽裝年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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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狄倫是黑髮黑眸，但眼窩卻比亞洲人深陷。只能盯得足夠久，就能判斷出他的異國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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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歐亞混血兒吧，狄倫探員。」奎恩接過對方遞來的紙杯，那是聯邦局在槍擊練習房提供的汽水。「希望我沒有猜錯？對了，叫我奎恩就行。」

「叫我狄倫吧，有人喊我班森的話，我會以為老媽抽起衣架子在追我。通常他們只當我是亞裔。」狄倫很訝異於奎恩的觀察力。「你應該沒有提前讀過我檔案吧？你怎麼知道我是法國和越南裔的混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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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正想將她的四分之一血統說出，但這初次見面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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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狄倫！你甚麼時候出院的！」麗莎和馬澤羅走進休息區，麗莎熱情給狄倫一個擁抱，馬澤羅則與狄倫擊掌，再在他肩上重重拍了數下。

「嘿，兄弟，歡迎回來。」

「年度槍擊練習，我怎麼能錯過。」狄倫看回奎恩，「看來我有了一個槍法神準的拍檔，你擊中了盧西爾兩邊大腿和一邊肩膀，留了他一條命。」

「以防他還在其他地方藏著未知炸彈，你懂得的。」奎恩謙虛地說。「很可惜，我在匡堤科裡槍擊分數是很高，但一到長跑項目，我就變成包尾。」

「放心，我是長跑好手，講到追趕疑犯，就交給我做主力吧。」狄倫點頭。

「我偷看了成績牌，這次全場最高分的人不是馬澤羅，也不是你巴布，是新來的貝利‧格蘭瑟！」麗莎一臉興味地傳閱消息。

「等一下，你喊他巴布？」奎恩困惑地問。

「他不知道嗎？他超愛唱卡啦OK，每次去酒吧都像開麥當娜演唱會。還有，他跟真正的巴布‧狄倫，也只是差數個字母而已。」麗莎笑嬉嬉答。

「啊哈，巴布叔叔。」奎恩靈光一閃，伸手拍拍她的新任拍檔，「就此以後，巴布就是我的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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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將俚語套進了狄倫的外號裡，又為班森‧狄倫創造了一個新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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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紙杯裝的是可樂，但在推杯換盞後，奎恩算是融入了這前線探員團體，她非常幸運，三名探員都很好相與，而麗莎又熱愛談論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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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倫，等你回到中心，你就能看到鼎鼎大名的貝利‧格蘭瑟了。」麗莎是在確定助理主管離開後，才敢高談闊論，「她是從洛杉磯分局調過來的。」

「她就是偵破杭亨頓海灘連環殺人案的功臣。」馬澤羅補充。「真的是了不起的豐功偉績。至於你呢，麗莎，跟奎恩說一下狄倫的事跡吧。」

「讓我想想…有了，跟逃命的銀行劫匪搏鬥，英勇負傷！再往前數的話，他還上過VOGUE的內頁，我們的巴布‧狄倫以前是個模特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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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倫不住地搖頭，無奈地笑著，跟這群損友們步出練習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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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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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助理探員主管貝利‧格蘭瑟到任後，她將負責回伊莎貝之前兼任的職責，包括指揮案件調查、分配前線人手等等。這下子，伊莎貝終於輕鬆起來，她一大早就上了二十四樓參與高層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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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探員，會議在五分鐘後開始。」人事部秘書在走廊裡對伊莎貝打招呼，她報以點頭微笑，手臂夾著檔案夾往前走，卻被一把聲音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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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伊莎貝，很高興看到你。」

西裝革履的男人朝伊莎貝走來，兩人握手。

這是昨天出現於新聞裡的主角，被總統任命，並已獲得議院通過資格的新任聯邦局局長瓦爾辛（Valcin），他一頭灰色短髮，看上去體格健朗。

「很高興看到你，先生。另外，我該說聲恭喜。」

「先生？伊莎貝，不用這麼見外，我們認識了…多久了？四年？從波士頓開始？」

瓦爾辛推開會議室的門，禮貌地讓伊莎貝先進了去，裡面空無一人，而秘書已經貼心放好了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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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恭喜你才對，你在紐約幹得不錯，先是順利破掉萊恩案，阻止了校園槍擊案，接著是上個月的連環炸彈案。」瓦爾辛抽出胸前的昂貴鋼筆，放在會議主位上。「我很看好你的，伊莎貝。庫柏常嚷著提前退休，說不定他退下來後，你就該升上去當ADIC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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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並無客套話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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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有賴我的下屬們，他們都是得力幫手，尤其是奎恩‧蒙特喬，她是剛到我們紐約分局的特別探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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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我能到這位置，給你說些小技巧…」瓦爾辛壓低聲量，「一定要跟媒體們打好關係。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你知道我的前任還等著上庭吧。華盛頓希望我們不要再鬧出醜聞了。你們要謹守崗位，不要在辦案時出甚麼紕漏，不然，媒體會對我們窮追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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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伊莎貝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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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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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十號室…」奎恩沿走廊搜尋，總算找到門牌。她敲一敲門，門縫打開，傾瀉出曼妙弦樂聲，約六十歲上下的婦人探出頭來，她就是奧莉薇亞，她化了精緻的妝容，黑色波浪襯衫顯得她膚色雪白。

「親愛的！快進來，奎恩，裡面開著暖氣呢，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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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幾乎是被拉了進門，她還將那本磚頭書夾在懷中。

「我是來還書的，上星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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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這是我口中一直在談的特別探員奎恩，她將我和其他人從圖書館裡救出！沒有她，我簡直不敢想像我們圖書館被炸彈炸得粉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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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歡迎的掌聲後，奎恩打量起奧莉薇亞這位於皇后區的公寓。憑客廳裡古色書香的氛圍、茶几上堆放的甜甜圈紙盒，加上人們三兩成群地捧著雞尾酒杯，站在書櫃前暢談的樣子，她很確定她誤闖了一場沙龍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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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面對眾人的熱情，奎恩只好一一微笑打招呼。

這公寓面積比她家稍大了些，至少客廳來得要更寬敞，客廳左右兩邊延伸出走廊，大概是通去書房或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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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將這本書看完了，真有品味。」奧莉薇亞將奎恩拉到書櫃前，一個矮得像浣熊般可愛的老紳士，戴著黑框眼鏡，指著奎恩手裡的書說。「現在還看這種書的年輕人不多了。」

「這位是布萊克教授。」在奧莉薇亞還沒介紹完畢前，奎恩就已經知道他是誰，因為奎恩拜讀過他的大作，奧莉薇亞向她說。「他是專門研究英國政治和國際關係的，也是位歷史學家。」

「我認識你的姨丈，親愛的保羅怎麼沒跟我介紹過你。」布萊克教授舉杯朝奎恩致意。

「這位是詹姆士‧羅傑斯博士，噢，愛美妮亞，來認識這位年輕人，她是從波士頓劍橋大學畢業的，讀的是古希臘文。奎恩，這是阿維萊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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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差點以為自己到了姨母蜜雪兒所安排的宴會裡，她被推來推來，在奧莉薇亞的引薦下，握了很多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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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群人說的卻是她的語言，而不是政治家那些無聊的外交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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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田教授正跟巴卡爾博士合作，要在安納托利亞進行分子遺傳學的研究呢。」奧莉薇亞興致勃勃地說。

「你們是在研究安納托利亞農耕者的基因如何傳遍歐洲嗎？我有拜讀過你的論文，博士。」奎恩一頭扎進關於古代基因的考古話題上，跟教授及博士們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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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現在的考古不只是挖挖泥土這麼簡單了，先進的基因分析可以幫我們找出這些迷人的歷史謎團。安納托利亞白皮膚基因進入歐洲的途徑，絕對不止從東向西北擴張，你有看過我在2015年發表在《自然》期刊上的研究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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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奎恩從著迷的歷史討論中回神時，她已坐進舒服的扶手椅裡，被奧莉薇亞塞了熱茶和甜甜圈。奎恩看看手錶，她居然在這裡待了兩個小時！

明明她只是想來歸還書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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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伊莎貝嗎？」

扶手椅旁邊的矮桌放了三四個相架，奎恩突然意識到，她身處於於上司從小長大的房子裡。

「是，她小時候很可愛吧。」奧莉薇亞笑瞇瞇地拿起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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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片中的小女孩有大大的眼睛，笑容燦爛，頭戴生日尖帽，捧著蛋糕看鏡頭，在她身後的是一個有濃密黑髮的男人，他同樣有一雙橄欖綠的漂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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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伊莎貝的父親安東尼奧。」奧莉薇亞指著相片，「他常在下班後陪著伊莎貝看《神探加吉特》，他總愛擠眉弄眼，將伊莎貝逗得格格笑。安東尼奧是意大利移民的第二代，伊莎貝的祖父也是名警員。在我嫁給安東時，他還只是巡警，後來他就升至警探了，不過…」奧莉薇亞隨即感傷地說，「後來他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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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上司的家庭歷史，她不該窺探太多，雖然奎恩有該死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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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知道伊莎貝現在是多麼出色的探員，他一定會很驕傲的。」

奎恩安慰道。

「你很善良，孩子，如果伊莎貝像你一樣貼心就好了。」奧莉薇亞如長輩姿態輕拍奎恩肩膀，很快從悲傷中恢復過來，朝她的學者友人們嚷道，指著空杯，「有誰要看看阿維萊斯教授表演調配雞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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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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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針滑向四點，奎恩盤算要如何從沙龍脫身，因為肯尼斯不會高興她在晚餐中遲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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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奎恩鼓起勇氣，想步去公寓大門時，門鈴響了，奧莉薇亞去開了門。

「親愛的，你們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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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進來，奧莉薇亞領兩人進了客廳。

剎那間，奎恩進入了時空隧道，搞不清楚她是否在作夢。她呆呆站在客廳，看著那個人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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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莉薇亞將奎恩拉到身邊，開口道：「這是里瓦斯教授，他是牛津大學莫德林學院的院長。這位是查理‧萊德，他是我們紐約教區的神父，我們是老相識了。」

這位奎恩本該覺得陌生的來客，一頭灰髮，他穿著天主教的教士服，身型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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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年紀已經能當奎恩的父親了。

奧莉薇亞自豪地介紹，「兩位，她是我的客人，奎恩‧蒙特喬，她不止是聯邦局的探員，還有一個古希臘文和古拉丁語學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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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喬小姐，幸會。」神父萊德朝奎恩伸出手，她壓下幾乎躍出的心臟，與他握手。這一刻她想飛快逃跑，但雙腳卻像生了樹根般，穩穩紮入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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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德是宗教古文獻方面的權威呢，他收藏了很多藝術品。」里瓦斯教授插口。

「對了，神父，你一定要來館裡看看，我們馬上就要增添新的館藏了。」

「我有看到新聞。」查理的聲音沉靜悅耳。他那淡灰色的眼睛目光銳利，「是那幅忽然面世的菲利皮諾‧利皮宗教畫吧。」

「過兩天就是記者會了，到時候館長會跟大家展示畫作，它將第一次被公眾看到！當然，還有其他宗教展品。對了，奎恩，你要一張記者會邀請函嗎？我記得你也對宗教畫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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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不用了，我那天應該在工作…」

神父萊德的目光忽爾轉向了奎恩。

「蒙特喬小姐，你大學是修讀古希臘文和拉丁語？是在哪裡的大學呢？費爾菲德裡面的祈禱書原稿，你有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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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自己記憶中更高大，也許是因為自己只有一米六五高吧。

奎恩陷入恍惚，她不想出醜，她暗自一捏大腿，決絕地要與眼前人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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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奧莉薇亞，我還約了人，真的要先走了，很感謝你將那本絕版書借給我。」奎恩沒有回答神父的問題，匆匆步向大門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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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飛奔般的跑了三層樓梯離開。

奎恩不想再看到那位查理‧萊德。

上輩子的人事，就該留在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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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章節附圖為AI 生成(角色:肯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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