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他們喜歡我 - 第八章：难以自持

池棠一推开包厢的门，热气和五彩斑斓的灯光扑面而来。

灯球在天花板上旋转，光影一圈圈打在墙上、沙发上、人的肩膀上，像是刚入夜的嘉年华。

空气里混着饮料的甜味和薯条的咸香，背景音乐正好切到副歌，有人跟着哼，有人在鼓掌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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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心抢着和宋语杰对唱，一边挥着手里的话筒一边跑调，“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宋语杰躲都不躲，笑着抢过麦克风：“你活一个下午我都要疯了。”

方圆坐在沙发另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手里还拿着一杯可乐：“你别唱了，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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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站在门口愣了一秒，被眼前这阵阵热闹包围着，隔了很久才一下子被拉进这个活生生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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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着沙发边缘走过去，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手指搭在膝盖上，慢慢适应着周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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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宋语杰晃着饮料走了过来，在池棠身旁坐下，动作自然得像专门挑过距离一样，既不冒犯，又能随时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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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段哭戏绝了。”他侧头看她，笑嘻嘻的，“我都看得想帮你递纸巾。”

池棠吸着饮料，眼神没移开屏幕：“那是江屿演技好，我只不过是被带着走”。

“哎你别不承认。”宋语杰笑着撞了她一下，“我现在就能发朋友圈，说我们学校有演员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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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终于抬起头，看他一眼：“你不是已经发了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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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拍完视频，转头你就开始发。”她语气不疾不徐，带着点轻描淡写的调侃，“我眼神还可以。”

宋语杰顿了一下，随即大笑：“你也看我朋友圈啊？早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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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没接话，只把吸管咬了一下，轻轻转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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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包厢门被推开，江屿走了进来。

头发不似平时那样乱，刘海被往上推了点，露出干净清晰的眉骨，多了几分利落清俊的少年感。

灯光落在他肩上，打进他的眼睛里，光影从睫毛边缘垂下来，几乎晃了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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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什么表情，视线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池棠这边。步伐稳，方向清晰——一步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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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在她面前，又低头看向宋语杰，声音不高，却压得住气场：“挪一下。”

宋语杰一愣，看了看江屿，又扫了一眼自己旁边的位置：“那边空着啊，你坐那儿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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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没接话，只站在原地看着他。

那眼神不冷，但太安静，安静得让人有种本能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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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语杰抬眉，无奈地“啧”了一声，起身往边上让开：“你这人……真小气，池棠又不是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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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这才在池棠身边坐下，随手把饮料放到桌上，语气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不去点歌？”

池棠垂着眼睫，轻声道：“他们先点吧，我唱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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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偏头看她，语调带着一丝随意的认真：“可是我想听你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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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耳尖泛起一丝热意，目光落在桌角，轻轻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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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两秒，最终低声道：“……那我等会儿试试。”

江屿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不可察地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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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闪着点坏笑，突然说：“哎，咱们的男主女主是不是该合唱一首？”

宋语杰一下来了精神：“可以啊，你俩合唱，我再发个朋友圈，绝对爆了！”

“池棠唱歌超好听！”有人跟着笑，“上次艺术节晚会，我就是被她的《夜航星》圈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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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垂着眼，指尖转着饮料杯沿，正要开口，就被推了半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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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别墨迹。”方圆笑着把话筒塞进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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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接过话筒，抬头看了方圆一眼，无奈地轻笑了下：“我唱歌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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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谦虚了，谁都知道你声音好听。”方圆冲她眨了眨眼，随即看向江屿：“你也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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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微微偏头，看着池棠站在正前方，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些局促。

他随手拿起另一支话筒，声音淡淡的：“行吧。”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EjOR44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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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扫了一眼屏幕上的伴奏名。

《小酒窝》。

他抬头看池棠一眼，语气不重：“这首……你会吧？”

池棠迟疑了一秒，还是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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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一出来，包厢里立刻有人吹了声口哨：“哎哟喂，这歌一放，氛围直接不一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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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语杰撑着沙发往后一靠，吊儿郎当地眯着眼：“还《小酒窝》呢，谁点的？”

“我。”方圆托着下巴看向台前，嘴角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歌就得他俩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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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斜斜照下来，池棠站在话筒前，声音轻轻落下第一句：

“我嘴角微微上翘……”

她唱得有些慢，音色清亮，干净得像在讲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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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接得很自然，他没看屏幕，只是低头调了调麦克风，声音就落了下来：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他唱得没有刻意的情绪，却偏偏在那一句词落下时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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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唱到那句——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El4wF7qe
江屿声音压得很低，笑意在眼角漾开，不经意地贴近她，带着点故意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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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偏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一顿，才继续接下去：“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

她声音有点发飘，整个人都被那一眼打乱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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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一辈子暖暖的好。”

合唱完这一句，她指尖轻轻敲着话筒尾端，一点一点，分不清是音乐的节拍，还是她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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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慢慢安静下来，没人再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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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人猜词玩得那么好，唱歌也这么合拍。”宋语杰啧了一声，“其实我上我也行。”

“就是，我也行，我跟江屿对唱肯定更好听。”王心嘟着嘴附和。

方圆笑眯眯地托着下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行了，你们俩闭嘴听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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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易拉罐，神色未动，目光却始终落在前方。

他指腹轻轻敲了下瓶身，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XVxd1B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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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心终于沉不住气，笑着冲了上来：“我也要和江屿合唱！”

她伸手去抢池棠手里的话筒，方圆立刻拦住：“人家正唱着呢，你别闹。”

“哎呀，就玩玩嘛。”王心不依不饶，声音娇俏，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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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语杰也跟着起哄：“那你先去一边，让我跟池棠合唱一首。”

他动作幅度有些大，旁边的人也跟着拥了过来。

包厢里一片喧闹，推推搡搡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K1Umk1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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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被挤得站不稳，话筒几乎要被夺走，重心猛地一晃，整个人向前倾去。

额头撞上了一片温热的肌肤，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薄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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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撞进了江屿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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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瞬间静止。江屿的手指微蜷，下意识想扶住她，但手最终停在半空。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眉头轻蹙，呼吸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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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的气息落在他的锁骨，衣料单薄得几乎能透出温度。她僵了一下，想立刻后退，可四周的推搡声还在继续，她被人群困住，无法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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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收紧，嗓音极轻：“……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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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没说话，喉结轻滚了一下，眼神微暗。几秒后，他抬起手，动作停在半途，最终只是低声：“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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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听着他的声音从胸腔震动着传来，脸微微发烫，立刻退后一步，仓促地拉开距离，手指还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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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的喧闹声重新涌入，仿佛刚才的几秒只是错觉。

可他们自己知道，那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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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站在原地，手指微蜷，还能感觉到她刚才撞上来的触感。

她的温度比他想象中更轻，却带着点让人无法忽视的柔软。她鼻息的温热透过衣料渗进皮肤，萦绕在骨子里，挥之不去。

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快了一些，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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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几秒，猛地回头，推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砰。

门关上的声音不重，却透着几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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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怔怔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他生气了吗？

她不知道，只是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失落，连包厢里的喧闹声都显得格外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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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林叙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手里的易拉罐被无意识地扣着，金属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的目光停在门口，神色平静，却像风撩起的湖面，荡开一丝浅浅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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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看向池棠的目光，已经不需要再多想了。

他们之间的情绪，已经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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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垂下眼，喝了一口饮料，嘴角的弧度淡淡的，不知是在笑还是在自嘲。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x03Hjq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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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江屿站在KTV的走廊里，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的起伏还没完全平稳，他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发紧。

那种细腻的温度还残留在掌心，微不可察的颤抖感顺着指尖蔓延，让他呼吸有些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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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喉结滚了一下，却还是没办法摆脱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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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棠撞进来的时候，他的身体是僵住的。但那种僵硬并不是出于不适，而是出于一种本能的紧绷。

她太近了。近到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跳的频率，透过薄薄的衣料，轻轻地传递过来。

像是某种无形的火，烫得他理智近乎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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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着眼，靠在门边站了几秒，直到胸腔里的燥热稍微散去一点，才睁开眼，抬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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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洗手间，江屿没做任何停顿，直接打开水龙头，猛地捧起一捧凉水，狠狠地糊在自己脸上。

水流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冰冷的温度终于让他清醒了些。

他撑着洗手台，低着头，额前的发丝被水打湿，缓缓地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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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掌抵着洗手台的边缘。

——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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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又接了一捧水，往脸上拍去，水珠顺着下颚滑落，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晦暗不明，像在跟某种情绪做对抗。

第二把，第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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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胸口的燥热终于散去一些，他才停下动作，抬起头，轻轻地喘了一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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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低低地笑了，带着点自嘲，嘴角弯起的弧度里藏着说不清的意味。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开口：

“……江屿，你还挺没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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