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地府的孟婆爺 - 第四十八章以身渡魂

仙京天宮，孟婆正昏迷在榻上，額間沁出一層薄汗，一如他先前在冥王殿昏睡的那些時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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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立在床邊，鎖眉看他，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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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見著情形，似乎微微嘆氣了，隨即抬頭向御風靈問道：「你們不是去看謝神戲麼，把人看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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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知道啊，他就突然倒下了！」御風靈抓著頭髮，也很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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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開口問道：「今日你們風水觀演的是什麼戲，竟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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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上前一步，回答道：「今日信徒們演的是赤燁之戰，炎光出世的那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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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聞言扶額直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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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天帝瞇著眼睛，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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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緊緊盯著孟婆，沒有回答，但周身的黑氣似乎變得濃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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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覺得這個氣氛不對勁，想邁腿跑了，卻又不敢，畢竟人好像又是自己弄昏倒的。他抬眼看了眼應該能稱之為共犯的徒弟，水仙也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孟婆，那麼，自己作為師父就更不能洩氣才行！這麼想著，只好待在原地，痛苦地度過在這房間的每分每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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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還是覺得氣氛太尷尬了，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當神仙不久，稍微問一句……神仙有這麼容易暈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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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自己見過孟婆兩次，就見他暈倒了兩次，頻率也忒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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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睨了御風靈一眼，那眼神是在叫他閉嘴。他便管住嘴，不敢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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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間斷地發出痛苦的夢囈，嘴裡喊著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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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御風靈和水仙一臉不解，在場其他做神官的老人皆是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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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伸出微涼的手去輕撫孟婆的額頭，竟是被燙了一下，卻愣是沒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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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沒有回頭，開口問道：「聯絡月緣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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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頷首，道：「那是自然。估計在來的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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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為什麼要月緣姐姐過來啊？」御風靈頭上的問號越來越多了。不過要是能見到許久不見的月緣君，他心裡也是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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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覺得頭很痛，於是又扶額，沉聲道：「原本是不必讓你倆知道的……罷了，過晚些月緣君來了，老夫會向你們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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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和水仙俱是眨著眼睛，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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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多時，就有兩位女子進入天宮，乃是月緣君和順天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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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道：「月緣姐姐、順天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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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君一身白色道袍，繡有喜鶴樣式，外頭罩了個赤色大氅。她拉著順天元君，快步朝眾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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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好久不見，你長高了。」她仰頭看著御風靈，輕輕笑了笑。隨即又往房間深處看，看到了最裡的冥王，和躺在榻上了孟婆，旋即就斂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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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冥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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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回頭看她，是過往在地府瞧見過的熟悉的臉，啟唇道：「好久不見，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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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和水仙頭上的問號越來越多了，冥王為什麼會管月緣君喊孟婆？再說，孟婆不是正躺在榻上昏迷的那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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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冥王又斂眸，黑氣瀰漫著整個內室，語氣像個無措的孩子，好像就快要哭出來了一樣，「師父他好像，快要想起來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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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揉了揉眼睛，擔心自己是否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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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君上前，抓住了冥王的手，安撫道：「大人您別急。我想，就算真真想起來了，他應當也是記不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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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君又轉頭，向風水二人問道：「我問你們，你們看戲的時候，孟婆他有沒有吃喝過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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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眨著眼睛，老實交代道：「就我觀裡一些被供奉的水果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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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也眨著眼睛，老實補充道：「還有喝了些平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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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君垂眸，盯著不停發出夢囈的孟婆，喃喃道：「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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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元君開口問道：「月緣，妳想確認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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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君沉吟半晌，道：「確實是有。但大抵只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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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臆測道：「妳是擔心他喝到了回魂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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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確實是有這個擔憂。」月緣君頷首，又低頭思考著，道：「可是回魂湯的製作繁瑣，整個仙神界應該只有我才知道材料跟做法才對，所以……可能性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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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認同她的講法，總不可能生得出第二個能製作回魂湯的人，還恰好被孟婆給喝下了吧。可這樣又更令人苦惱，畢竟孟婆現在糟糕的狀態是有目共睹的——他的記憶正在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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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君摸著下巴，喃喃自語著：「畢竟在此前也沒有神官喝孟婆湯的先例過。或許法力的恢復，也會使記憶復原，這是我們不知道的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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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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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和水仙看著眾人如臨大敵的神情，皆是誠惶誠恐，但聽對話內容也大概能猜個七七八八了。而且聽上去……好像不能算是他們的過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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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御風靈提起勇氣拉了拉智多星的衣袖，道：「先生，可以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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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覺得頭很痛，揉了揉太陽穴，又是連連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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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知道了，我講。這是你倆出世前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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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啊，那邊躺著的孟婆，在以前是月緣君，還是做雙皇師父的。而你現在口中的月緣姐姐啊，在過往才是真正的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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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御風靈跟水仙聽得一愣一愣的，資訊量有些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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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顫抖地指著榻上的孟婆，震驚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說，那邊的那個傢伙……在以前居然是做兩位殿下的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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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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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元君忍不住道：「最驚訝的居然是這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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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瞇瞇地對御風靈說道：「你別看他現在這笨笨的樣子。他以前啊，可是很厲害的神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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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聰明不到哪就是了。天帝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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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愣愣地眨巴著眼睛，開口問道：「師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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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開扇，在屋內來回踱步，打算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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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孟婆他以前……也就是做月緣君的時候呀，他並非是像我們一般，是由天化形而成的神官；而是由某對相愛的神官生下來的神明，任職月緣君。後來陛下和冥王大人出世後，月緣他又認作雙皇的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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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父母呢，『被消失』了。所以你們如今要老夫講他父母如何、掌管著什麼，老夫也答不上來了。老夫只記得當初呀，他為了阻止父母被消失的天命，不顧老夫跟冥王大人的勸阻，執拗地以本相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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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以本相下凡，所作所為皆乃神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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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候下凡，用他的力量復原了人間帝王本該被剪掉的紅線，想藉此改變歷史，竄改天命。但那時的女方早就陽壽已盡，是因為他在維持著紅線，女方才得以繼續以人類的樣貌存活於世。於是乎，燁玥國就生了那個傳說中的禍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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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的人呀，明明都是人類跟人類生的後代，為什麼就獨獨她活成了妖怪？沒別的原因，只因為她母親本就不是活人了；而她，自然也不會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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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之月唱上邪，竟是邪門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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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又道：「你們剛出世時，不就跟炎光去藏山抓過她跟一隻八尾狐嗎？水仙那次還吃了好大的苦頭，但還是被她給逃掉了。結果那次任務，就只有那隻八尾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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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聽得入神，激動地點頭，表示確有此事；而水仙似乎是想到了過往，眼眶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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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你們抓那妖女失敗了，月緣他也失敗了。」智多星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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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依舊謹遵著天命，變得信仰全無、法力盡失，被天消除了存在過的痕跡。而月緣被我們抓回來仙京的時候，人已經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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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啊，回來仙京一直失魂落魄、瘋瘋癲癲地。而且赤燁之戰……你們也知道打得有多凶，天都化了個炎光將軍來擺平這場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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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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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走到了榻前，看著榻上的人兒，感嘆地續說道：「那麼多條枉死的人命，那麼多個索命的冤魂。月緣這次的神蹟，實在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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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皺著眉頭，道：「莫非是看了炎光出世的那齣戲，刺激到了師父的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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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月緣君默默搖頭，表示她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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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開口問道：「那師兄他知道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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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光他是有些耳聞，但他不清楚其中緣由，他自己也沒有多問。」智多星說著，又囑咐道：「你們現在知道了，也別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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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頷首，應諾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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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咯咯笑了，道：「他不知道才好。知道了的話，依他的個性又該自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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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所以御風，記得管好你的嘴。」智多星作為被揶揄的「八卦星」，如此叮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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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御風靈笑著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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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踱步來到冥王身旁，又向風水二人問道：「對了，你們知道為什麼冥王大人總是有黑氣纏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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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和水仙俱是搖頭。冥王蹙眉，道：「八卦星，這不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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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唄，都講到這份上了，看他們那好奇的模樣。」智多星笑著拍了拍冥王的肩膀，不顧冥王的意願，又接續著道：「冤魂是會索命的。那時候的月緣啊，精神崩潰，已然是無法再承受這些魂體。所以我們孝順的冥王大人呀，就主動請纓，替他師父受了這一切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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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魂纏體，以身渡魂啊。就算那些怨魂亡靈早已被渡化，但這些黑氣，是註定要跟著冥王大人一輩子，散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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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靈看著冥王，不可置信地張開嘴巴。冥王迴避了他驚訝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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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當初知道了這一切，就更自責了，每天都想死。他不停地內耗自我，又因為顯現神蹟的那幾年消耗太多，法力是一天比一天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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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快不行了。那時仙京每個人都想救他，唯獨他自己不想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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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執意要死，那周遭的人是攔不住的，遑論是神？所以啊，現在的月緣君，也就是當時的孟婆，出了一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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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看向月緣君，她心領神會地笑了，說了當初提的那句話：「要不要給他喝喝看孟婆湯，試著忘掉一切？然後，讓月緣君跟我交換神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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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呀？」御風靈眨了眨眼睛，問道：「喝孟婆湯就算了，沒必要交換神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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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也不解，道：「而且……此前也沒有神仙做過這樣的事吧，難道不怕中間出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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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君笑了笑，道：「月緣君這個位子，對他來說經歷了太多苦難；而孟婆的位子，對我來說也看過了太多的苦難。如果交換了，我們都會過得比較好，那為什麼不試試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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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君看向榻上的孟婆，又輕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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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那時候這孩子都那麼痛苦了。還能有什麼意外，是會比這孩子的苦難來得還要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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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緣君將視線重新回到眾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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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就為他熬製了我最後一碗的孟婆湯，交與冥王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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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闔起扇子，道：「事情始末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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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垂首，低聲怪了一句：「說了太多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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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御風靈愣愣地看著月緣君，道：「月緣姐姐還真是好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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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像想起了什麼，又對著冥王補充道：「殿下也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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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是。」天帝馬上笑瞇瞇地澄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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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麼？明明做了那麼多？」御風靈歪頭，很是不解。旋即又啊了一聲，沉下目光，萎靡道：「不過，要是他現在都想起來了，那是不是這些努力都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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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元君頷首，道：「所以月緣她才過來看情況，看能有什麼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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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能有什麼辦法啊，我已經不是孟婆了……難不成還能再給他喝一碗孟婆湯嗎？」月緣君很是無奈，手輕輕扶額，「只能希望他醒來後，不要全都想起來，然後反應不要太大才好。再來是找出他恢復記憶的原因，之後我們要儘量避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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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舉手誠心發問道：「要是避免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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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默。然後目光齊齊看向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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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孟婆現在歸屬於地府，算是冥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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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衣袖下的手攥成一顆拳頭，黑氣濃厚，看不清他表情該是隱忍成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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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然一陣，沙啞著沉聲道：「那我就把他關在冥王殿，用我的法力供養著他，避免他尋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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