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只有她 - 第7章：橘子皮

老舊的公寓樓下，楚菱萱將腳踏車停入指定區域，熟練地鎖好車鎖，取下車籃裡的書包，邁步走向樓梯，步伐凌厲而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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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上樓，一層接著一層，並未發現一隻黑白相間的貓悄悄地跟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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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她在家門前停下，從口袋裡掏出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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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解鎖時，左側忽然傳來一聲輕柔的貓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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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頭望去，只見那隻黑白相間的貓蹲在不遠處，圓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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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微微蹙眉，目光移向門外的雜物堆，很快鎖定其中幾片乾癟的橘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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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上前，隨手撿起橘子皮，而後轉身開門進屋，動作乾脆利落，不帶任何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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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在門外一陣徘徊，好奇地湊近門邊，踮起後腿，豎起耳朵，試圖透過上半部透風的柵門窺探屋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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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時，柵門猛地被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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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拉開的瞬間，貓咪身子一顫，但並沒有立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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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舔毛，圓潤的眼睛卻時不時偷瞄門內的楚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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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過，貓咪的鼻子微微抽動，似乎嗅到了什麼異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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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楚菱萱走出門外，空氣中的氣味越發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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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停頓片刻，猶豫地往後退了幾步，最終走到隔壁人家門前蹲下舔毛，然而仍用餘光悄悄關注著楚菱萱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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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面無表情地將新鮮的橘子皮放入雜物堆，隨後冷漠地看向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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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停下舔毛的動作，彷彿終於抵擋不住那股刺激的氣味，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慢吞吞地朝樓道盡頭走去，身影很快隱沒在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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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菱萱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神冷淡，眸底卻閃過一抹複雜而難以察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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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她收回視線，走進屋內，鎖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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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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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室內，為整潔有序的臥室披上一層朦朧的金色柔光，使小小的房間顯得明亮而寬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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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氛圍總帶著幾分慵懶愜意，然而這樣的暖意卻觸及不了房間裡的陰暗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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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嵌在衣櫃門上的全身鏡前，楚菱萱靜靜地站著，凝視著鏡中身穿校服、紮著馬尾的自己，眸底沉冷肅殺，不知在思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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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自己打扮成那個人喜歡的樣子，千方百計地接近他，只為換得一個回眸，只為被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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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了這麼久，終於有了進展，然而到頭來，只是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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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關於她的一切，他可以輕易遺忘，唯獨對初來乍到的關清虞用盡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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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的身影似乎在無聲地嘲笑她可悲的執念和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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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都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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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都不會被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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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的寒意愈發凜冽，轉瞬間燃燒成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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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課業、人際，所有壓抑的情緒盡數匯聚，化作洶湧的怒意，在眼底翻騰，卻硬生生被壓抑在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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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原地，死死盯著鏡子中的自己，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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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微微顫抖，頭也不自覺地輕顫，情緒逼至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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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她猛地扯下紮起的馬尾，卻因髮圈打結而被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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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越發激烈，她不顧疼痛，強行拽扯，直至髮圈被扯落，烏黑的髮絲瞬間散開，凌亂地披散在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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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鏡中狼狽的自己，怒意絲毫未減，反而更加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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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她抓起書桌上的書籍，狠狠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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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撞擊聲在空氣中炸裂，粉碎了午後金色柔光的和諧，帶著徹底失控的怒火，將角落裡的憤怒與陰鬱解放，席捲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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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這樣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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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在胸腔翻騰，她倏地抓起床上的枕頭砸向地面，緊接著是抱枕、被子，甚至連床單也被她一把扯下，狂亂地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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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房內一片狼藉，她站在正中央，看著散亂一地的布料和書籍，胸口劇烈起伏，洶湧的情緒仍然無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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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喘息聲愈發急促，眼裡的不甘和倔強終究遏制不住淚水，一顆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無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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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的溫度讓她怔了一瞬，隨即眼底的倔強更甚，眉眼間浮現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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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朝自己扇去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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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伴隨著清脆的響聲，每一記耳光都迅猛而狠厲，彷彿借由疼痛來轉移洶湧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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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發洩，想要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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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十幾下過去，高高揚起的右手在半空中驟然停滯，指尖微微顫動，眼眶含淚，神情仍是不屈，卻多了一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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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地放下手，淚水模糊了視線，一滴滴滑落，冲淡眼中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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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臉頰上的灼熱毫無意義，就像天台上的她不會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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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翻湧的淚水無法抑制，彷彿擰開的水龍頭，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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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須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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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拭去淚水，拿起書桌上的手機，指尖滑動幾下，打開相冊裡的專屬合集，點開其中一支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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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緩緩播放，她坐在地上，低頭凝視著手機，神情專注而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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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一個身著整齊校服的女孩站在演講台前，神態自信而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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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學畢業典禮的盛會，楚菱萱以學生代表、全年級第一的身分站在鎂光燈下，迎著台下無數道目光，聲音清晰而堅定地致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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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的她，是全場的焦點，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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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句致辭落下，如雷貫耳的掌聲響徹禮堂，螢幕前的楚菱萱也隨之受到了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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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自覺地微抬下巴，眼神透出自信與驕傲，彷若聚光燈再次籠罩在她身上，將她帶回那個萬眾矚目的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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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乾涸的淚痕，如同涅槃重生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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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抬手理順蓬亂的頭髮，緩緩起身，將手機放回書桌，整理了一下衣角，隨後邁步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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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進廚房，走到洗碗槽前，打開水龍頭，清水嘩啦啦地流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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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接過冰涼的水，闔上雙眼，輕輕抹過臉頰，帶走最後殘留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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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她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清冷，臉上的情緒已然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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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神色淡然地紮起半紮髮，隨後著手整理滿地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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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房間恢復了原本的井然有序，彷彿剛才的失控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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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她從書包裡取出一本筆記，放到書桌上，翻到最後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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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面上赫然寫著「花俊」二字，下面詳細記錄著他的基本資料、興趣愛好、生活習慣等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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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掠過密密麻麻的字跡，最終停留在「生日」一欄——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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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在數字上輕輕摩挲，目光幽深，思緒不知飄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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