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Z-破碎相依的雙星 - 01.宮廷雪姬 prologue 謎樣的少女 2

Prologue 謎樣的少女

英德爾學院，斯堪德王國最頂尖的學校，騎士、魔法師、商人、技師、教師⋯⋯，無數的優秀人才都來自於此。

冬雨綿綿，受初始的餘溫與災厄之果的反饋影響，下午的課程才剛開始，外頭的天色就已經顯得陰沉、昏暗。

「調皮搗蛋的火之元素德拉馬赫，快去包圍前方的笨蛋吧。」

「白癡，這樣最好有⋯⋯，我超——還真的過來了！」

「哈哈哈，跑快一點啊，羅安。」

「太慢會被吃掉喔，哈哈哈哈哈哈。」

「喂喂，你們別鬧了，等等老師就要來了。」

男同學的嬉笑聲傳遍整間教室，就連走廊、樓梯間都能聽見他們的喧囂。

「哈⋯⋯，有人知道等等要幹嘛嗎？」

「天曉得。外頭還在下雨，我們也出不去。」

「正確來說，是蜜蜜沒法讓我們出去。」

「是啊，要不是下雨的關係，她鐵定會帶我們去訓練場，然後說一句自由活動後躲到牆角偷懶。」

「出去是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希望蜜蜜她能上課。這樣，哈⋯⋯就可以繼續睡覺了。」

「呵呵，贊成。這種天氣配上她要死不活的聲音，真的很難不睡著。只是依她的個性——」

「不用想了，依她的個性上課是不可能的。看看她們桌上又是科外讀物，等等的共識應該還是自修吧。」

由於教室結構是階梯式的，所以坐在後面的同學只需要稍微起身移動，就能喬好角度看清前排同學桌上究竟擺放甚麼類型的書籍。

「還是自修？」

「這有甚麼好意外的？卡琳，這幾天不都是這樣？」

「對啊，下一個禮拜雨所以自修一個禮拜，不是很正常嗎？」

「真的很正常嗎？」

一年前，包含這兩位少女在內的二年7班同學也與此時的卡琳一樣困惑。

對呀，怎麼這個班級的課表只排到上午，好像下午沒有安排任何課程？

也許再過一個禮拜卡琳也會找到答案——性格使然。

因為班導師的個人原因，二年7班下午都被排定成彈性時間，⋯⋯也就是當下決定的意思，然後大多數情況都會以學生自主為由讓學生討論共識來搪塞過去；共識不外乎就是戶外派與室內派的較爭，所以除非有甚麼特定情況，二年7班不是乖乖待在教室裡自修，就是跑到競技場跟騎士班搶位置。

說白了，其實就是班導師不想管事才會如此放縱學生，只要他們不強迫她上課、加班，二年7班要做甚麼她都無所謂。

啪噠啪噠——啪噠啪噠——

當學生還在七嘴八舌閒聊、打鬧時，走廊傳來微微腳步聲。兩位女老師從門口走了進來，而她們身後還跟著一名陌生的面孔。

似乎是個女孩子，似乎⋯⋯，除了那兩條垂下來的藍色辮子外，實在無法判斷她的性別。不過對於在場的同學來說，重點也不是性別而是時間點。

即便英德爾學院有不少經由特殊管道入學的外籍生，在這個時候轉學進來的案例也極為罕見。因為對於外國人來說斯堪德王國的冬天並不好受，儘管比在地人提早戴上毛帽、圍巾、大衣，身體也未必能承受撲面而來的濕冷寒風。

所以在新面孔出現的那一刻教室倏然鴉雀無聲，全班的目光都好奇地匯聚到前方的講台，剛睡醒、還在看書的同學也紛紛探出頭，想確認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還沒等雪花落下，這位新來的同學就已經裹得嚴嚴實實，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團大雪球，口罩、耳罩也一倂帶上，只露出淡紫色的雙眸。

「我是⋯⋯莎⋯⋯」

一位高挑少女顫顫悠悠攙扶著講桌，她低下頭，聲音顯得微弱、沙啞，唯獨站在一旁的嬌小老師聽得見她說什麼。

「嗯？你、你好呀，早川同學。」

那名金髮老師先向新生微微笑，才轉過身面對台下的學生轉達他們聽不清的內容。

「各位同學，這位是莎莎．早川，今天剛轉到我們班的新同學。你們要好好照顧她，可不能欺負人家——」

她頓了頓，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跟少女介紹自己。

「哦！我是這個班級的副導師伊薇．布魯塞爾，你可以直接叫我伊薇老師。還有，坐在那邊的那位是我們的班導師，蜜利安老師。」

布魯塞爾左手指向教室另一端，一名深藍色短髮的女老師毫無朝氣地坐在靠近門口的座位上。

「就是這樣。」

她慵懶地舉手答理，臉上還掛著一副冷淡的表情，彷彿對任何事物都毫不在意。

「欸——，只有這樣？」

「蜜蜜你也太懶了吧。」

老師的輕描淡寫很快引起學生的不滿。尤其是坐在前排的那幾名男生，他們捲著課本、敲起桌子，用各種誇張的肢體動作表達他們的抗議。

「你好歹是老師耶——，能不能熱情一點。」

「沒錯、沒錯！身為老師要以身作則，請你好好自我介紹。」

「你這樣會沒男人緣喔。」

「對啊，蜜蜜，你不覺得你的朋友越來越少了嗎？」

學生沒完沒了的抱怨正好反映了老師的懶散態度。

不愛社交、不愛打扮，衣服只穿方便的通用制服，會把頭髮理短也是為了方便整理；說她是條徹頭徹尾的懶惰蟲也不為過。此外，這位老師從未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事，儘管是這個班級的導師她也不曾去管理秩序。雖然還不到吊兒郎當的程度，但作為老師她確實沒有應有的風範。

不過，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性格，學生才喜歡鬧她、找她麻煩。

「好了，蜜蜜，站起來吧。自我介紹都要站起來說，這可是規定。」

「甚麼時候有我這個班導不知道的規定了。」

懶散的蜜蜜老師雙手撐著桌子緩緩起身。或許是眼神的關係，如此簡單的動作，依然給人留下懶洋洋的形象。

「嘖——真麻煩，明明私底下已經介紹過了。」

儘管嘴上這麼說，她還是順應學生的要求做了自我介紹，不過臉上的表情略顯不耐煩。

「我叫蜜莉安，蜜莉安．蜜帝希德。是這個班的導師，教語文，就這樣。」

蜜莉安．蜜帝希德的聲音如同人偶般毫無生氣。毫不意外，如此敷衍了事的態度馬上就引來一片噓聲。

「欸——太隨便了吧！」

「這次不算，重新重新。」

「沒錯，醜一、醜一，再來一次。」

也不知是聽了他們的話，還是受不了他們，蜜莉安居然真的離開座位走到眾人面前。

「老師，你還少說了一件事！」

前座的一名同學突然拍桌想吸引老師的注意，不過蜜莉安老師並沒有馬上理睬對方，而是撥了撥頭髮，讓她過長的瀏海不會把整個右眼給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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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老師，你還是個過三十還沒有對象的剩女！」

噗噗噗——。這名男同學的調侃讓其他學生忍不住笑出聲，特別是男生們，無論手掌多大都捂不住他們失禮的大嘴。

「胡、胡說什麼，我才二十九歲！這種話是誰告訴你的，傑洛？」

「是、是魔法理論課的雅西歐老師說的。他還說他曾灌醉蜜蜜打算把你吃掉，結果卻被你反咬一口。」

「再說甚麼呀，我才沒吃人的興趣。」

與內容搭不上的怯弱聲音讓蜜莉安老師一時半刻沒留意到言外之意。

不只蜜蜜老師沒有吃人的興趣，人類世界也沒有類似的食人文化。不過！西北方那個比斯潘半島還大的岩石荒原地帶卻有不少關於食人亞人的傳聞，那裡不受任何國家管制，還請各位旅客經過時要格外小心。

見蜜莉安老師聽不出弦外之音，另一名學生忍不住脫口而出，說出那個不經修飾的答案。

「蜜蜜，吃人的意思就是S♡X呦。」

「啊？」

蜜莉安還沒來得及發出質疑，慌亂的情緒已經徹底佔據了她的大腦。她整個人像極了純情少女，臉頰迅速染上了紅暈，呆呆地站在原地。這股紅暈如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讓她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冷靜，最後只能匆忙逃離教室。

「看樣子是去找雅西歐老師了，在此為雅西歐．貝格獻上最真摯的祈禱。」

「希望蜜蜜不要太殘忍對待雅西歐老師，如果連雅西歐老師都不要她了話，那她就真的沒男人緣了。」

兩名男同學像往常一樣開著玩笑，不過這一次，他們似乎踢到了鐵板。

「你們這群男生是笨蛋嗎？就算是蜜蜜，也不會蠢到和雅西歐在一起。那個連學生都敢下手的人渣老師，最好就是把他埋進土裡。」

「對啊，你們難道不知道雅西歐總是跟學生說：『我一個人，辦公室蠻大的，歡迎你們來我這，玩累了就直接睡覺，沒問題的。』他跟你們這群白癡說就算了，跟女孩子說真的超噁。」

「真的噁心死了。」

更多的女孩參戰反駁這兩個滿口胡柴的男同學，也許是想引起她們的注意，被稱為「七傻」的七名問題學生紛紛加入對話。他們分別以同情、感嘆、羨慕等不同的方式表達對雅西歐老師的惋惜，然而隨著話題越扯越遠，七傻也被女孩們罵得越來越慘。

「好了好了，各位同學安靜下來，我們再把時間還給新同學。早川同學可以再自我介紹一次嗎？我們想多了解你一點。」

伊薇老師輕輕拍拍小手阻止雙方的爭執。總感覺她把這班的學生都當作小朋友。

「⋯⋯好的。」

新同學抬頭環顧四周，似乎是注意到了教室的結構，她輕咬嘴唇嘗試提高自己的嗓門。

「我是早川⋯⋯」

中二，這是每個人對她的「第二印象」，亦是現在最直觀的感受。唯有自命不凡的人，才會做出多餘的動作。

她高舉左手指向最後一排的桌椅，宛如在宣告自己是主角。

「如此羞恥的行為虧她真的做得出來！」正當班裡的每個同學這麼想的時候，意外悄然發生⋯⋯

滴答——滴答——

直到她舉起手的那一刻，大家才發現她手裡握著一把雨傘。然而，他們發現得太晚了。隨著左手的揮動軌跡，原本吸附在雨傘上的水珠在此時四處噴濺，害得坐在前面的同學們被淋得滿臉都是水。

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一時之間讓人難以置信，特別是那些無辜被波及的同學們，他們愣了好一陣才拿起手帕擦拭掉臉上的水珠。

「啊———」

「怎、怎麼會有水呀！」

「雨傘呀、雨傘！」

這片驚呼聲中夾雜著男同學之間的調侃，而反應最大的則是坐在講台斜前方的兩名女同學。她們桌上推疊的書本都被淋濕了，其中還有幾本是從圖書館借來的。

「姆哇。」

「早川同學——早川同學——，請、請把雨傘拿到外面。」

伊薇老師拉了拉新同學的袖子，見對方點點頭，才放心的鬆開手。

踢躂——踢躂——

轉學生很聽話地拿著雨傘走下講台，只不過走的方向並不是門口而是窗戶。

怪異舉止讓人捉摸不透，就連伊薇老師也只能跟其他同學一樣在一旁呆看著。

撲通——撲通——，隨著轉學生靠近窗邊，不少同學依稀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而且越來越清楚。

似乎⋯⋯，似乎跟什麼聲音產生了共鳴。

到底是什麼？當教室傳來「啪」的一聲，他們才想明白是甚麼聲音，——是雨聲，那是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聲響。

當窗戶被早川同學拉開後，其他同學才想到外頭還下著細雨。

「等、等等⋯⋯，不是吧！老師！快阻止她！」

已經為時已晚了。雖然不清楚她為什麼要把雨傘打開對準外面，但大家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再見了，小黑。」

這不是大陸通用語而是彌生語。少女快速轉動雨傘，無意識地注入些許魔力，讓其形成一道防水牆。

「啪」的一響，當手鬆開的瞬間，雨傘如斷線風箏般飛到高空。

同時，強風也灌進教室。就像戳破氣球，空氣會瞬間從洞口湧入一樣，防水牆的突然瓦解也產生一股風勢，這股風挾帶雨水，弄得轉學生全身濕透。

「好、好冷⋯⋯」

沉默意外清楚地襯托了她無力的聲音。

看傻了，愣住了，驚呆了。

傾刻間，沒有人知道該說甚麼。

「那你就別搞事啊！」

同學們異口同聲的吐槽，霎時又讓班上鬧成一片。

「哈哈哈，這傢伙還真逗。」

「我們班怎麼又多一個問題兒童啊。」

「早川同學對吧？我記住你了。哈哈哈哈哈。」

「提問，早川同學有什麼興趣？之後想參加什麼社團？」

「還有三圍多少！」

「喂喂，你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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