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決定 - 第四章：被發現的祕密

一切都已經完結。

時鐘的指針突然停止轉動，我的身體頓時不能夠動起來了。

妹妹竟然發現了我患癌的身體檢查報告，想必她一定會告訴母親和那個人，接著我的世界就會變得漆黑一團，永無生機。

我的腦海不斷浮過回憶，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不行了。此時此刻，我只希望妹妹不要暴露出去。

妹妹也呆住了，感覺不能接受這件事。她片刻思索後，那句刺耳的話還是說出來了：「你……患癌了……？」

我本來想說話，但一股無形的力量把我的聲音壓住了。為甚麼，我不能發出聲音了？我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紙是包不住火的，秘密總究會被發現。

妹妹默默離開了我的房間，帶點怨氣地關上房門。

我不知道如何反應，只能等待著我的審判。

到了晚上，母親煮了晚餐，那個人又不在家，所以只有我們三個人在飯桌吃飯。

顯然，我說的「那個人」就是我的父親，但我不會忘記之前的那件事。

自那天起，我不會再認他為父親，儘管在法律上他還是我的父親。

我不會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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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我們的手機不能存在於飯桌，但母親的手機可以。她說：「我要看公司有沒有發訊息給我。」

我們不能嫌棄母親做的飯菜，即使是焦的。她就會說：「一次半次的小失誤總會有的。」幸好，今天的飯菜是正常的。

妹妹沉默不語，只是埋頭吃飯。我擔驚受怕，怕妹妹暴露了出去。

氣氛異常尷尬，今天那是難得的安靜。我是不敢發聲，妹妹是不想說話，母親不說話是為甚麼呢？我也不知道。

母親終於忍不住了，問了一句：「怎麼今天這麼安靜？難道是你們闖禍了嗎？」

妹妹勉強露出了笑容，看著我說：「不是，發生了一些事情……」我聽後，急忙接話：「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嗎？」

我趕緊眨眼暗示妹妹，她卻好像故意避開我的眼神。「沒有，可能只是我太累了吧！」

看著妹妹強顏歡笑的樣子，我心裏不是那麼好受。

我很後悔，為甚麼我不藏的好一點？不過，其實我也不應該隱瞞家人，畢竟是癌症這麼嚴重的事情。

母親可能也看出了端倪，但她並沒有識破，於是我們繼續安靜地吃晚餐。

晚餐後，母親竟然意外地讓我洗碗。為了讓我專心讀書，她平時都不讓我洗碗的。

這太反常了，所以我趕緊洗完碗。本想跟母親說我完成了任務，經過妹妹的房間時，卻發現母親和妹妹在那裏聊天。

「佩儀，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妳最好從實招來！」「我知道一定是跟哥哥有關的，是不是他欺負妳呢？」母親馬不停蹄地說，而妹妹一言不發。

原來，母親想跟妹妹套話，才支開我的。

見妹妹一直不肯說出真相，我有一點感動。但我也很擔心妹妹會不會在母親的威脅下說出那個秘密。

我只能看著，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妹妹彷彿看到了偷看的我，向我眼神示意。怕母親發現妹妹看我的眼神，我立刻安靜地回到房間。

妹妹說了甚麼？我無從得知，但從母親之後看到我便處處躲避，還背著我默默發抖，就知道妹妹肯定說出了那個秘密。

我徹夜難眠，只擔心明天過後，父母會對我有虛假的關心。

「你為甚麼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我就是不想發生這種事情，才不告訴你們的。」

我的內心十分痛苦，連枕頭都是濕的，充斥著我的淚水。

沒有人可以傾訴，絕望的心情再次湧現，卻無法向別人求救。

就這樣，我哭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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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個上課天，煩擾的鬧鐘吵醒了我。母親大喊：「可以吃早餐了！」

不得不說，母親果然是超人，即便要上班，也堅持幫我們煮早餐。

今天的早餐難得豐盛，半熟的煎蛋、柔軟的麵包、香氣撲鼻的香腸，還有牛奶。

「你不要那麼難過啦，很小事而已！」很意外地，母親竟然有點樂觀。

不過，她也有可能偷偷哭過，只是不想我傷心才勉強地對著我笑罷了。

沒有想太多，我便趕緊吃完早餐。此時，妹妹也起床了，她十分滿意地看著這早餐，並向我眨單眼。妹控的我頓時抵擋不住，這是福利吧！

但是，我看妹妹的神態有點不對，既有奸詐的笑容，又有一絲失落。這兩個表情究竟是如何能夠同時出現的？

我覺得我應該向母親坦白，親口告訴她那個事實。

我要告訴那個人嗎？不，還是算了。

放棄思考，我不加思索，立刻想對母親說出真相。

「媽媽，我……其實我……」我很緊張，手都顫抖起來了。

「哎呀，這有甚麼不敢說的呢？」母親看起來很溫柔，讓我心軟了。

「我……」

我還是那個軟弱的我，不敢說出真相。

母親接話了：「不就是……」我捂住耳朵，不想聽到那兩個字。

不過，看母親的嘴型，好像不是說「癌症」。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母親趕緊拿開我捂住了耳朵的手，再說一遍：「不就是尿床了嗎？這有甚麼不敢說的？」

「啊……啊？」我疑惑地叫了兩聲，原來我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我看向妹妹，原來她用了這種方式打消母親的疑慮，母親的發抖也只是在偷笑罷了。

我鬆了一口氣。但是，我的清白啊～我上一次尿床已經是一年前了欸！（雖然15歲尿床也是很羞恥的啦）

妹妹捂住嘴笑了起來，我和母親也都哈哈大笑，儘管我們笑的理由都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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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我和妹妹單獨聊天。

「你想的甚麼鬼點子？」「不是挺好的嗎？」「好個屁呀！」

「我會幫你保守秘密啦，畢竟我也不想他們傷心。我知道你的苦衷，所以像平日一樣就行了！」妹妹此時就像一道溫暖的陽光，照射着我。

「不過呢……」「我知道。我以後會買多一點東西給妳啦！」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展開，我開始成為妹妹的奴隸了，這也挺不錯的。（？）

不是啦，日子和平日一樣，只是以後我給妹妹的零食會多一點罷了。反正我幾年後也沒法再吃了，就以這種方式感謝妹妹吧。

這秘密沒想到會被妹妹發現，幸好她是和我同一陣線的……嗎？

「果然，我這幾年的投餵都是有回報的！」「你當我聽不到喔？」「對不起啦！」

她竟然聽到我的自言自語，我只好拿出僅剩的巧克力給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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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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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真是可悲，無論發生開心還是難過的事無法跟別人分享。就像這次，我的不悅也不能與朋友說出來。

你問我為何不跟佳成他們說？因為我覺得自己跟他們只是關係比較好的同學，而不是朋友。

我雖然沒有問過他們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朋友，但我認為他們和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只把我當同學。

即使我死了，作為同學的他們也許會感到難過，但也僅僅止步於此。漸漸地，我將會被忘記。

這就是我：

一個沒有朋友而寂寞的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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