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結束後,團員們都聚集在體育室收拾樂器和拍照留念,把美好的一天好好記錄下來。
「有機會與一位如此優秀的二胡樂手合作,實在是我的榮幸。謝謝你。」雨柔站在柱子旁,向正俯身收拾二胡的俊賢道謝。
「將來有機會的話,看看我們學校有沒有機會再與你學校合作。」俊賢趕忙拉好二胡盒的拉鍊,在站好和對方正正經經地聊天。眼看身旁的人都在歡笑嬉戲,追着其他人跑來跑去,他們倆平靜的聊天氣氛反倒顯得有點突兀。
「那你應該跟江老師說,而不是我說了——我只是樂團首席,行政上有關合作的事我也不能干涉太多。」雨柔無奈地笑一笑,但顫抖的雙手卻背放着,生怕俊賢發現當刻的她有多緊張。
「真心的,很久沒遇過一個如此投契的二胡樂手了⋯⋯」俊賢真的很想繼續和她聊天,但自己卻詞窮了,又想不到有甚麼新話題可以聊。
「以後聊天的話——我⋯⋯我指的是二胡問題,可以在社交平台找你嗎?你這麼厲害,我想⋯⋯你應該可能解答到我一些演奏技巧的問題⋯⋯還是我太冒昧了——」雨柔看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想辦法打破尷尬的氣氛,卻不小心把自己的心底話說出來,嚇得自己也差點花容失色。怎麼會在這關鍵時刻失言呢?
「當然可以,我無任歡迎!」俊賢聽見她主動提出繼續聊天後,簡直開心得如中了六合彩頭獎,興奮得差點就無法維持自己的撲克臉。難道她對我也有好感嗎?抑或,只是我想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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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我可以幫你們兩位拍張照嗎,你們都是中樂團首席,音樂會完了後,我們會做一本紀念冊送給所有團員,所以現在正收集相片,你們願意接受成為其中一張相片的主角嗎?」有一位抱着專業相機的女同學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有禮地詢問他們兩人是否願意成為她相機下的主角。
「喔⋯⋯好的好的。」雨柔不知所措地看看俊賢,見對方沒有展露拒絕的姿態,便害羞地點點頭。
「你們兩個能夠⋯⋯站近少少拍照嗎?我的相機拍不了那麼闊的畫面。」女同學看過剛才自己度位時隨意拍的照片後,就懊惱地緊皺眉頭。片刻之後,她才抬起頭看着兩人,伸出右手建議他們兩人站得親密一點,令相片構圖更佳。
「這樣有好點嗎?」俊賢往雨柔所在的方向移了一小步,生怕自己過分誇張的舉動令對方不舒服。
「好點了,但不用這麼拘謹,開懷大笑就可以了!放輕鬆,現在不是拍證件相!」女同學看着相機的預覽圖微笑起來,又略略調整角度,才終於按下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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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韻,我可以跟你拍張照嗎?你是白明添書院的音樂學會主席,倘若這次你們學校沒有邀請我們,相信我們的團員也沒有機會學校如此優秀的樂手,太感謝你們的安排了。」俊賢見詩韻剛從音樂室走出來,便把她攔住,試圖以自己主動和另一女生拍照來掩飾自己對雨柔的偏愛。可明眼人詩韻一聽就懂,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他當作工具人。不過拒絕他的邀請也不恰當,始終兩人都是各自學校樂團的領袖,與他拍照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以的,我覺得今次的合作是雙贏的局面,相信兩間學校的學生都有所增益,而且看來大家除了提升你演奏技巧,也收穫了珍貴的友誼呢。希望我們學校繼續維持友好的關係,看看將來我的師妹會否和你的師弟再合作,延續現在的美好時光!」思量過後,她決定以得體的腔調繼續與對方寒暄,並答應對方拍照的要求。他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領袖,也是個很優秀的二胡手,無論他是不是喜歡雨柔,又或雨柔是不是喜歡他,他也是個詩韻願意敬佩和向他學習的人。只不過,分寸還是要拿捏好,別和他站太近比較好。
「看看這裏!」女同學爽快地按下快門,咔嚓一聲,他們兩人都露出了最燦爛的微笑。
「照片我會再整理過後傳送給你們,這次合作真的辛苦了,有緣再見吧!我要去處理其他事,我先行離去了。」女同學認真地查看剛才拍的照片,檢查過沒問題後,便急忙和他們道別離去。詩韻知道所有照片需要先經過老師的審批才能傳送給其他學生,便告訴俊賢自己一定會盡快處理好審批照片事項——那他就能趕快看見自己和雨柔的合照了。
「詩韻謝謝你,有緣再見!」俊賢向正邁步離去的詩韻揚手,向這個雖然不太熟悉,但卻是領導着白明添書院整個音樂學會的領袖道別。雨柔的好友,是個神奇的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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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師,你找我?」詩韻在拍照期間見到江老師打給她,於是便在拍照及聊天完結後立刻去找老師。究竟她想找我幹甚麼——真是耐人尋味,明明音樂會已經結束⋯⋯
「你坦白告訴我,雨柔和俊賢現在是甚麼關係?我見他們這幾天排練都好像很好聊,親密的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想多了。」江老師把詩韻拉到無人的一角,壓低聲量跟她打聽消息。詩韻聽到老師居然如此心思細膩而發現了他們的互動,嚇得頓時腦海一片空白。木頭行動其中一個規矩是各位成員都要保密,盡量不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所以詩韻唯有立刻想辦法轉移話題,避免食鹽比自己食米多的江老師察覺到異樣。
「他們只是朋友啦老師,我見他們兩個的聊天內容都是圍繞二胡,那個陸俊賢看起來就像是醉心於音樂的男孩,理應對這些紅塵俗事沒大興趣。」詩韻哈哈大笑起來,又搖了搖頭,用十七年來培養的精湛演技去告訴老師她的猜想有誤。可看着江老師一臉迷惘的樣子,身為音樂學會主席她卻覺得點懦怯——天啊,我居然向自己的指導老師說謊,林詩韻你也太大膽了吧!
「真的嗎,為何我看落去總是怪怪的——算,暫且相信你。」江老師見詩韻的解釋好像挺有道理的,便叉起雙手點點頭,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對對對,我帶你去跟各學校的校長打個招呼,你去感謝他們特意抽空前來我們的音樂會吧。」江老師沉思過後又抬起頭,終於想起了詩韻的真正原由,急匆匆地拉她離開音樂室。
「好的,他們是在禮堂嗎?」詩韻被突如其來的推拉嚇倒,慌忙問老師究竟他們的目的地是在何處。
「放心,我會陪你一同去。」江老師點點頭,叫詩韻就快兩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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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詩韻正在飛快地奔往禮堂之際,體育室內的雨柔和俊賢正在進行最後的道別。
「我先走了,有緣再見。」雨柔提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和二胡盒,整理了一下校裙,便回頭向正在和宇謙及樂文聊天的俊賢說再見。雖然打斷他和朋友聊天事件很尷尬,也好像有點無禮的事,但她已經等了很久——可對方還在聊天。如果不跟他說再見,雨柔總覺得心中會放不下他,會一直惦記着「沒跟他道別」這件事。可說了再見,是否代表我就能真的放下他了嗎?不說再見,會成為我永遠的遺憾;說了再見,又真的能夠徹底忘掉和他最值得留戀的時光嗎?
「想問一問⋯⋯你有興趣參與八月份音樂事務處舉辦的音樂夏令營嗎?」俊賢一聽到雨柔的聲音,便立刻轉過身看着她。有緣再見,那緣份在何?俊賢不甘聽天由命,便鼓起勇氣嘗試邀請她和自己將來再次相遇。
「應該不了,是時候準備文憑試,那段時間⋯⋯我應該在補習。有緣的話,可能下年吧。」雨柔垂下頭,迴避了俊賢的目光。補習只是藉口,重點是她覺得倘若自己再看見對方,就真的可能一輩子也忘不了俊賢。
「好吧⋯⋯雨柔再見了。」俊賢強忍失望,故作輕鬆和對方揮手說再見。
「再見俊賢。」雨柔認真地看着俊賢的臉,艱難地掛起起了微笑,故作神態自若地說再見。她擰轉身的那刻,便向自己承諾,從這刻起忘掉永遠不會再相見的陸俊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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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過自己吧,張雨柔。
喜歡一個永遠都不會再相見的人,只會令你一次又一次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
他的未來沒有你,所以你的未來也不應該有他。釋懷吧,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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