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輪迴 - 第14話真正的樣貌

到了黃昏時分，原本刺眼的日光已逐漸轉黃。

對多數生物來說早已忙碌了一整天，是該準備休息、好好應付明天到來的時刻。但對這個家的小孩來說，好像並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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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正在積木堆中，將五顏六色的小方塊堆疊成奇怪的設計；承在客廳中央的桌子處，拿著粗短的蠟筆對著白紙隨意撇撇；我則是慵懶地趴在L型沙發突出的一角，邊輕咬著奶嘴、邊享受著夕陽所帶來的餘溫。彷彿是個模擬遊戲的主人公，悠哉的觀察著周遭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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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有一個就算了，現在一口氣要處理三個真的完全忙不過來⋯…話說回來，我是讀家政而非幼保科的，根本就不擅長照顧小孩啊⋯⋯。」那名女僕以疲倦地音調嘆息著，筋疲力竭地趴在沙發上，我瞧了一眼那掛在牆上的白色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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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五點了，我在心裡偷笑道。

還真準時啊，那個女僕幾乎每天都這時體力透支。雖然有些時候，不得不說還真有些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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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畢竟白天大多時間都要被''那個''操勞⋯⋯。

我悄悄地撇向正在紙上悠然自得作畫的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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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自從早上艾絲露與托尼離開後，就在這個大約百坪的房間內到處跑，直到方才用過下午的點心後才稍微安份的待在客廳完成他那恐怖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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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小孩特有的異常旺盛活動力嗎，從早到晚都不會累就算了，還不斷在各種有高低差的地方跳上跳下，感覺就超危險的，好幾次我都替他捏一把冷汗。

那女僕光是要留意別讓他受傷，就得費盡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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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則是幾乎都在睡覺。

那傢伙自我這幾天觀察下來，鐵定都得要睡到進正午才肯罷休，即使是中途被叫起來吃東西也一樣。但一過中午後就特別有活力，甚至可以一路玩到午夜。

這傢伙說不定是天生的夜貓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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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短短這幾天的活動時間，我已大致摸清這個家中每個人的生活模式。艾絲露和托尼幾乎每天早上都十點以前出門上班，且到九點後才會回家，而這位女僕的續航力於第一次見面時推估有十二小時，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而不斷遞減，至今已降至不到八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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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爬到她身邊，輕輕地戳了下她的臉。

她僅僅只是皺了下眉頭，便翻過身繼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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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有太大反應。

這意味著在接下來四小時之內，她應該有段時間會陷入昏睡狀態，至少兩小時起不來吧。

累成這樣還真是辛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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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問為什麼要調查的這麼仔細。

因為我很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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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我和艾絲露一樣，也是個標準的工作狂，如果沒有例行公事、或事先安排好的行程充滿我的生活，我就會變得十分焦慮。然而現在轉生成小嬰兒後，不但什麼都不能做，連最基礎的溝通也處處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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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不多少找些事情、讓自己可以別那麼閒，我肯定會因為無聊到最後瘋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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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地從沙發上起身，拿起遙控器、並以四肢爬行的方式，到整個客廳中觀賞電視最適合的位置處一屁股坐下。伴隨電源鍵的按下，一部聽說在戰前廣為流行的老式英雄劇集，於螢幕威勢宏大的播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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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節目進入廣告的空檔，我在一旁悄悄打量著趴在一邊的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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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柔的打呼聲與廣告設計的聲音，整體形成還算可以的背景音樂。看樣子應該是進入深層睡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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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靜靜地觀察著她。

女僕的白淨臉蛋配上立體的五官，長的也還算眉清目秀，不過跟艾絲露比起來依然是有些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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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有件事可還真奇怪。

這個家裡所有的小孩，大家瞳色都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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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的虹膜是有如鮮血般的鮮紅底色，瞳孔處有著遺傳自母親、仿若正燃燒著炯炯烈焰；辛的宛如夜晚中閃耀的星星，隨時都在閃爍、帶給人一種獨特的神秘感；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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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爬行的方式緩慢移動到門口處，利用周圍的桿狀物體支撐自己的身體站起，透過櫃子旁的全身鏡產生的倒影，仔細觀察這副身體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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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些嬰兒肥的鵝蛋臉、遺傳自艾絲露的精細五官，以及那翠色欲流、猶如小草初冒的碧綠虹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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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變得清醒之後，我好像還沒觀察過自己的長相，只有從他人的對話中稍微推敲出自己可能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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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地看得入神。

雖然由自己說出來是有點那個。

但，我長的還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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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三人瞳色的差異也太大了吧？

特別是身為長子的承，難道我們除了生父不明這個秘密外，三個孩子的爸還可能不一樣嗎？這種背景故事也太黑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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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怪不得托尼會想徹底隱藏我們的存在，對名門望族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太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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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肚子又如抗議般地發出聲響，伴隨著一陣強烈的飢餓感把我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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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小嬰兒的身體也真是的，明明在兩個小時前才剛將一個奶瓶大小的奶水全部喝光，現在又感到莫名的飢腸轆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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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了一眼在倒在沙發上沉沉入睡的女僕。總覺得⋯⋯在這個時間點就吵醒她，實在有些不妥。

不如就自己想辦法用點東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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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走進廚房，利用無數個小罐子、箱子、椅子等作為墊腳，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爬上放滿瓶罐的流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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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映入眼簾的，就是那罐超大、用來放奶粉的鋁罐，雖然說奶水對現在的我來說還是比較適合，但還是想吃些比較不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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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移動到一旁放置乾貨的儲藏櫃。

欸⋯⋯我看看喔，乾麵線、雞蛋、老薑⋯⋯。

要是可以開冰箱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但目前的我大概還沒辦法吧，不過手邊的材料也已經夠豐富了。

我望向那罐裝著奶粉的鐵鋁罐，今天那個就先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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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拖著鍋子放到電磁爐上，加入適當量的清水後按下開關，才一轉眼的功夫水便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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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加入麵線，在等煮爛的這段期間利用小刀將老薑切丁並放入鍋裡並調小火共煮二十分鐘。最後，加入剛剛打發好的蛋液就大公告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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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子裡不斷飄散著熱騰騰的蒸汽。

我朝裡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陶醉地輕輕闔上眼，口水忍不住從嘴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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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香味，可真是令人懷念啊。

這又讓我忍不住回想起，在以前物資匱乏時，也常用像這些簡單、耐放的配料煮一大鍋熱食，分給那些在難民營裡的人。雖然現實生活很令人痛苦，但只要可以吃上一碗美味的菜餚、好好暖活身子，不論面對什麼苦難都能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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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單盛了一碗後，直接在流理台上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下，那陣陣誘人的鹹香正在不斷地激發著我的食慾⋯⋯。

那麼事不宜遲，我要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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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在此之前消失已久的承突然又出現在客廳，雙眼仿若閃爍著金星似地盯著我碗中的食物「那、那是什麼東西啊？！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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