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曼珠按事先約好的去市政府見陳青青,卻在路上接到陳華東的電話。
陳華東:“肖安邦身體狀況突然惡化,已經在第一醫院搶救。另外,他沒事。”
楊曼珠聽到肖安邦的壞消息一怔,正晃神和肖安邦昔日的流光隨影間,市政府打來電話通知今天的見面臨時取消。
楊曼珠立刻在十字路口轉彎,以最快速度開去第一醫院。
楊曼珠來到醫院,醫院院長領著楊曼珠進入一間休息室,楊曼珠一眼認出休息室裡身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陳青青。陳青青默不作聲的等待楊曼珠換好一身同樣的行頭,隨即和楊曼珠一起跟著院長向住院部的肖安邦加護病房快步趕去。
病房外看守人員心照不宣的確認三人身份是醫護人員後予以放行,院長留在門口和看守人員一起站崗,陳青青和楊曼珠順利進入病房。
聽見聲音,病床上的肖安邦虛弱的睜開眼。她認出陳青青,也認出楊曼珠,淒然的笑笑又立刻變得冷硬如鐵。
肖安邦無力的抬起食指指向陳青青,陳青青趕忙湊到她近前,想喊一聲“老師”卻感覺被千萬隻手揪住喉嚨,哽咽間眼前模糊一片。
肖安邦細若遊絲的聲音告誡陳青青:“只此一面永不相見,你是做大事的人,萬事小心,切勿授人以柄。”
陳青青渾身顫抖的緊咬嘴唇,強迫無限感傷的靈魂藏回到自己冰冷的軀殼內,她向肖安邦深深鞠一躬,默默地轉身離開病房,走回到剛才的休息室褪下一身的偽裝,從消防通道快速進入停車場,車子疾速離開醫院。
陳青青離開後,肖安邦輕聲說:“曼珠,過來。”
楊曼珠滿含熱淚的走到肖安邦近前。
肖安邦:“我腦子還清楚,但撐不了多少日子。”
楊曼珠顫聲說:“肖姨,我馬上請最好的醫生來。”
肖安邦抬手拭去楊曼珠眼角的淚珠:“你給紀萬龍當馬前卒圖什麼?”
楊曼珠小聲說:“馬明川死了,紀萬龍也死了。”
肖安邦蒼白的臉上露出詭譎的笑容,她很想像自己年輕時豪放大笑,卻換來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肖安邦:“你有想過葉莉為什麼能從你的精神病院逃出來?”
楊曼珠惶惑的看著眼前這位被禁錮智慧的老者,身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身冷汗。
肖安邦:“紀萬龍裝死不是第一回了。”
在楊曼珠的面前,肖安邦仿佛是一座大山,自己正站在山腳心驚膽戰的仰望看不到頭的通天山路。
肖安邦:“當年,美國勝利集團做局國際期貨,國企遠航貿易深陷重圍,紀萬龍臨陣反水,給遠航貿易致命一擊,我違規為遠航貿易放貸數十億血本無歸,整個銀行系統上下無一倖免。馬明川不甘心紀萬龍他們在海外明搶還逍遙法外,自以為和紀萬龍鬥法不落下風,殊不知自己被一招將死,還把你們牽連進去。”
楊曼珠:“您都知道?”
肖安邦:“我阻止他在紀萬龍身邊培養線人,他根本不聽,特別安排暗殺紀修的事端,順水推舟讓沙華給紀修當替身。現在你和沙華,兩個馬明川的餘孽,紀萬龍一個都不會放過。”
肖安邦心疼的輕撫楊曼珠額頭:“別害怕,我要死了,我前夫丁佑民該回來的。”
肖安邦沒再說話,疲憊的閉上眼,不久昏昏睡去。
院長小心翼翼的敲開病房門,示意楊曼珠該離開,如有需要下次再幫忙。
沙華接受治療後當即被帶進安全屋保護,在安全屋內,他等到從醫院趕來的楊曼珠,兩人相視一笑。
沙華:“什麼時候重新開業?”
楊曼珠:“開業也只是私人會所,你別想多了。”
沙華本能的伸展雙臂想抱抱劫後餘生的楊曼珠,受傷包紮的手臂傳來劇烈疼痛,迫使他放棄這個念頭。楊曼珠看出沙華對自己的心思,主動走上去,環住沙華的腰,豐腴的柔軟緊緊貼在沙華急促起伏的胸脯上。
楊曼珠靠在沙華的耳邊輕聲細語的呢喃:“好好養傷。”
“照顧好自己。”楊曼珠俏皮的在沙華耳邊輕輕吹口氣,沙華頓時渾身瘙癢的一個哆嗦,剛才的疼痛似乎隨之煙消雲散。
沙華本想親吻楊曼珠,楊曼珠靈巧的躲開,玩味的說:“傷口要崩的,這裡有監控。”
安全屋門打開,楊曼珠趕緊後退一步讓兩人拉開一段距離。
陳華東面紅耳赤的走進來,看到他們兩個,尷尬又不滿的大聲咳嗽一聲。
陳華東看看楊曼珠:“看到人,該離開了。”
楊曼珠點點頭,陳華東迅速轉身退出安全屋,楊曼珠在後面快步跟上,踩在門框的那一刻,她輕柔的對愣怔在原地的沙華回眸一笑。
楊曼珠跟隨陳華東進入另一間房間內,陳華東小聲說:“陳書記很關心你。”
楊曼珠面無表情的略略思索片刻說:“光明製造的赴港上市計畫節奏受到干擾,否則會影響現有估值。”
陳華東不可置信的看著楊曼珠,此時她自己的安危還應顧不暇,扯那個光明製造純屬天方夜譚,再說這事情和他絕對沒關係。他敷衍的“嗯”一聲,讓民警帶楊曼珠離開安全屋。
楊曼珠走後,陳華東通過保密電話向在市政府的陳青青彙報。
陳華東:“陳書記,都安全。”
陳青青:“她有說什麼?”
陳華東遲疑一秒,裝聾作啞的說:“啥也沒說。”
陳青青:“東南亞的華人商會人士說,丁佑民在新加坡低調露面。”
這是時隔十年後丁佑民的名字再次進入省城公安的視野範圍,不禁在陳華東心中激蕩起驚濤駭浪。他腦子裡莫名的冒出一個渾身是血的楊曼珠的虛弱背影,可背影一回頭,分明是紀修沒有活氣的面孔,放大的雙瞳死死盯著自己。他從警這麼多年第一次覺出怕來,仿佛自己和那兩個都是卑微的螻蟻,被從天而降的巨掌拍壓在髒兮兮的大地上,巨掌輕輕一搓壓,自己頃刻化作一灘血污謦入泥土。
結束通話的陳華東本想找紀修的替身詳細瞭解情況,卻收到疑似丁佑民長相的男子在省城出現的報告,於是一邊派警力盯住此人,一邊立刻趕回市局。
剛回到市局,負責跟蹤的民警報告目標丟失且無法找回。陳華東來到技術處,親自調看監控畫面,確實發現一張模糊的路邊行人面部截圖和被A級通緝的丁佑民十分相似。陳華東對負責跟蹤的民警立刻收隊,並吩咐加派人手看死領事館街88號,如有必要,對領事館街實施臨時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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