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飛的魔女 - 04 魔女屈膝在墓碑前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9KxEQ0xN

今年的「忌日祭」也一如既往地盛大呢。從高處俯望底下的燈火通明時，他不禁這麼想道。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tqDIBeNx

晚上十一時是「忌日祭」中尤為熱鬧的時刻。只要十二時到來，除去第十年的「死者」以外，所有住在石碑裡的人都將再度進入沉睡。在那之前，他們會與參加祭典的親人親友，甚至是素不相識的人一同揮霍自己的意猶未盡。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bqIMwFZj

這一天的忌日之國，想必會是個不眠之夜。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deSbwaKU

看著以中央廣場為中心向外擴散的燈火，他輕笑著拄起手杖，於燈柱的映照下邁出步伐。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hYITGywn

空無一人的後山中，唯有杖頭接觸石階的聲音此起彼伏。儘管上個燈柱的亮光不足以彌補下個燈柱前的空隙，但每日來回往返的他也早已習慣這樣忽明忽暗的路程。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2gpBIt93

不知不覺，腳下多了枯葉摩挲的聲音。來到最高處後，他將重心拄在手杖上，稍稍喘了口氣。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Uf825Mjh

身為忌日之國的子民，即使再怎麼受到「強健體能」的恩惠，老翁的肉身終究有其極限。要是換做一般的老者，估計早已經不起這番折騰，更別提他現在還有調節心律的餘力。不過也有可能是自己適應這段台階了也說不定。他不禁心想。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INEE0T7W

曾幾何時，有片落葉掉到了他頭上。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a8mPEOLV

可當他伸手取下時，周圍的枝葉隨之躁動了起來。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vsT8XLbQ

儘管看上去酷似未知恐怖來襲前的惡兆，但是這幅景象看在他眼裡，反倒更像是「她」歡迎自己的一種方式。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D7rV4fyq

稍作歇息後，他拄起手杖向前走去。視界不遠處有棟房子，雖說跟街上的屋子相比略顯遜色，但也不影響它長年屹立不倒的功績。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341ZfAvg

那是「魔女」赫斯提亞曾經的棲息之處，也是她最後沉睡的地方。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q1Oio6Ob

「哎呀，被捷足先登了啊。」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vqyNkPkot

繞到後院時，他見到本應無人造訪的墓碑，此時卻默默迎來一名訪客。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Xud0727j

她似乎是跪在墓碑前禱告的樣子。透過隱約亮起的帽子輪廓，老翁不難判斷她的來歷。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85j5nLvg

「不好意思，打擾到您敘舊了。」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piCvWAID

聽見身後傳來像是有痰卡在喉頭，宛若老者獨有的沙啞聲後，雙手合十的少女這才緩緩睜開眼，語帶歉意地說著。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7Sg9QpTl

老翁聞言則輕笑了一聲，「沒什麼，能看到妳為她弔唁，我很高興。」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YXTZG4iE

說罷，他拄起手杖走向前去。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RWiOh1NG

眼看他一步一步接近墓碑，少女便手拿油燈站起來，為他騰出一個空間。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U7BmxLor

儘管老翁見到他昨天擺在墓碑前的花束旁，忽然多了個包裹住藍色花朵的圓柱體，以及滿滿一袋子的麵包，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像往常似的替墓碑頂部拂去枯葉。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suuLZaRc

剛來的時候會看到墓碑周遭被打理得很乾淨，想必是他一直在照看吧。少女不禁想道。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ByGcpiL5

見老者打算蹲下來用長袖擦拭墓碑的表面，少女默默讓油燈湊近一些。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90elZtuF

「哎呀，謝謝啊。」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o8tRzSpk

「不客氣。這裡平時只有你一人？」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3YEojjBk0

「是啊，一直以來都只有我一人。」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deNc0zt5

「其他人呢？」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DvbbCgjl

「是呢……」不曉得是不是少女的錯覺，當老翁嘴邊呢喃著這句時，被橘光照射的那張歷經滄桑的面容，倏地變得稍顯苦澀。像是對少女這個問題感到些許無奈似的。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WDEdiz2x

「他們多少還是有點顧慮。」他說，「『堂堂揚名歷史的魔女大人，真的值得我這個小人物祭拜嗎？』……哪怕只是一閃即逝的想法，那也足以構成他們駐足不前的理由了。」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qkH0Lgdl

太受人敬拜，反倒適得其反了呢。當這句話隨夜風一同拂過耳邊時，時刻被燈火映照的稚嫩面孔似乎動搖了些許。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3ogwvDos

「明明沒必要這麼拘謹的說。」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CB9cZHy5

「哈哈……那是因為，小姑娘妳是她『這邊』的人，所以才會有這種感想。」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EjkoCgS2

「是這樣的嗎？」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FYD2xcCP

「就是這樣。」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SMpNffGo

話音一落，老翁便把自己昨天擺在墓前的花束輕輕捧起。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hBXFIewf

看著花瓣凋萎的部分，他的心中泛起一絲感慨。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MkgjW8kr

「說到底，人類總會對未知的事物心存敬畏。這點就連同樣擁有人類外表的魔女族也不例外……只不過，在他們的心裡，究竟是『敬』的部分多一點，還是『畏』的部分多一些，那就不得而知了。」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ZzlMOI9l

聽著老者的話語，少女默默發出嘆息。生前備受尊敬，死後仍舊活躍在他人腦海裡的魔女，實際上卻被「善意地敬而遠之」，想想也足夠唏噓了。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UsVPoPC6

「那你呢？」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eRaH3gUD

你又如何？銀鈴般的嗓音將老翁的視線抽離到她身上。看著不知何時蹙起眉間的少女，他只是回予慈祥的表情。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5YZ40HU3

「無關『敬畏』，單純是我想做，所以這麼做了。誰讓我是她丈夫。」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si4OUEvW

「這樣啊。」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VdRdN8Bx

「不過，我倒覺得我們的關係有些特殊就是了。」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vBhjna3r

「特殊……嗎？」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rcYo9J8n

察覺少女的眉間逐漸鬆弛，最終變成小孩特有的困惑神色後，老翁莞爾一笑，扶著手杖站了起來。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3t0eBhKq

「早早就失去妻子的人，與守望無數丈夫離去的人——只為滿足各自的需求而糾纏在一起的『共存關係』。」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tjWXWseh

「……這樣啊。」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czUqKM8V

不知為何，明明聽起來理應是無比凌亂的關係，此時少女的內心卻沒有任何起伏。是因為老者遠比自己想像中要來得「乾淨」的緣故嗎？還是說——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qdPcjU7X

「這樣的關係不會不健康嗎？」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8xh5KrXU

「是啊，是挺不健康的。不過，要是唯有『不健康』才能挽回一個人的理智，那又何樂而不為呢？誰讓『大人』就是這樣的生物。」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ELsHvlOk

「『大人』……」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W9E0yh1L

聽著少女無比茫然的語調，老翁欣慰地笑了笑，「她總說我只是她眾多丈夫裡的其中一任罷了。儘管她一直以來都用編號來稱呼我，但她卻始終沒把我跟她口中的丈夫做比較。」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7goFsZCw

從那時候起，我就明白了。她只是不想放入過多感情在我身上。說著說著，老翁撫摸起了無名指上的指環。那是她與「丈夫」的對戒。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wHhcdKbp

「因為會『失去』？」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UuJzwJ4P

「是啊……要是每次傾注完感情後才來失去，不管換做是誰，恐怕都會很不好受吧。更何況她還經歷過不止一次。」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HRDUEnke

邂逅、相愛、結合、別離。在來到忌日之國前的八百年間，這樣的過程她究竟重複了多少遍。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mBfa9gBm

送別最初的摯愛後，她或許多多少少有立下「潔身」的誓約、她也許曾在隻身一人的漫長旅途中享盡了孤獨的滋味；她可能曾對相處的對象明確表面自己的立場，也有可能對不禁深陷其中的自己感到失望。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dRCWRTdR

可不管怎樣，她對丈夫的稱呼從名字變成冷冰冰的編號這點是毋庸置疑的。而這些經歷帶給她的感受，絕非三言兩語就能闡述清楚的。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GVYkhLBQ

「所以這次總算輪到她的時候，她這才如釋重負地叫了我的名字。」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eJlWWrsD

話音一落，老翁默默垂下了目光。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185ckztL

看著這樣的他，少女也反射性垂下了臉。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TXwUadiU

曾幾何時，油燈那搖擺不定的火光映照出了某間山丘小屋。那裡有著臥病在床的白髮魔女，也有坐在床邊緊握住她手的白髮少女。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5Hfmc9jY

或許是因為她又無意間將那人與這名魔女重疊在了一起，所以她緩緩開口了：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VvlapHsq

「那時候的她——」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Nw3BeO8u

少女試著想像了一下，那人最後一次呼喚自己名字的情景。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QmlOfXZjp

「是笑著離開的嗎？」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I6s3Gel7

老翁聞言，頓時流露出慈祥的神情。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m9Sc3vgL

「是啊，笑得可開心了。」

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IuLgrqwV

ns216.73.217.1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