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飛的魔女 - 07 花店一天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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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時，以西落的太陽為基準，花店也到了該結束一天運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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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示蘇菲將外面的花盆以及看板等物品搬進來後，瑟蕾娜開始坐在櫃檯結算這天的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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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一生走下來的她早已不缺這點小錢，但她還是堅持做好表面功夫。至少對她來說，這麼做會讓她有「活著」的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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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瑟蕾娜注意到了蘇菲留在圓桌上的書本。那是前不久她趁著閒暇的空檔，從樓上拿下來的玩意。據本人所說是本日誌。只不過單以「日誌」而言，未免過於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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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書封、精細的雕刻、光用看就覺得沉重的厚度。跟以精簡聞名的日記本相比，那本書似乎沒從它身上繼承到任何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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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那是用來記錄生活點滴的物品，宛若更像是——瑟蕾娜這麼想著，默默合上帳簿，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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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菲，我先上樓準備晚飯了，你東西整理完後也可以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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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蕾娜簡單交代下流程後便徑直往樓梯間走去。而手抱花盆的蘇菲則是語氣摻雜了些許困惑：「欸？就這樣放著嗎？也不用關門什麼的？萬一有小偷不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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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剛出櫃檯的瑟蕾娜緩緩轉過身，臉上不禁抹上一層微笑，「昨晚妳抵達這裡的時候，有見我『鎖過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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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起來……」聽著瑟蕾娜的話，蘇菲仰頭回想自己昨天剛來到城鎮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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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蘇菲是在臨近夜晚的時刻抵達城門。由於那是魔物最為活躍，也是盜賊頻繁出入的時段，所以各國對於夜幕來訪者的審查都相當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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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蘇菲有魔女的身份佐證，門衛仍舊心存疑慮，深怕眼前這位嬌小的少女會危及城鎮的安全。所幸的是這種狀況也只持續到她提及瑟蕾娜的名字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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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解到她的師傅曾是瑟蕾娜的同伴，而她則是為了完成師傅的遺願才前來拜訪那間花店的店主後，門衛這才一改之前的態度，甚至在替她辦理入境手續的時候嚷嚷著「要是妳早點講出來就不用搞得這麼麻煩了。」這種以城門守衛來講貌似有點不妥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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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從扣留到放行似乎花費了不少時間，蘇菲匆忙道謝後便告別門衛，背著背包的步伐也不由急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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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她對這裡的街景早已沒有任何印象，但很不可思議地，她知道接下來的路該如何連接，右拐後又會去到什麼地方——這種來自身體的記憶正有意無意地引領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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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直至她找到那間充滿綠色氣息的店鋪，實質沒用上多少時間。不過那時的瑟蕾娜早早就收拾好所有東西，就只差把電燈給關上。要是蘇菲再晚個一兩步，估計當晚她就得留宿野外了，更別提如果還有「用來隔絕內外的門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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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此時瑟蕾娜笑容的意思後，蘇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好像確實如此呢……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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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這間店本身就是奔著『沒門』的方向設計的，事到如今怎還會擔心『小偷』這點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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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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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蘇菲抱著花盆的雙手逐漸鬆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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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停下來了喔。」被瑟蕾娜這麼一提醒後，她那隨之哆嗦的身子立即拖著腿腳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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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蕾娜見狀，頓時難掩笑意：「老實說只要有那個心的話，哪怕你再怎麼防範也只是在浪費時間罷了。反正又不是多稀奇的東西，如果他真的需要，送給他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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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說自己一直以來都敞開「大門」的原因後，瑟蕾娜只留下一句「記得把燈給關了。」就拍拍手匆匆結束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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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目送她離去的蘇菲，則是有些不明所以地注視手上的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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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那麼細心呵護花卉的人，會這麼輕易就將它拱手相讓嗎？對於瑟蕾娜這番言論，蘇菲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不過本著「總有一天會明白吧。」的想法，蘇菲自身倒是沒表現得太在意。只有偶爾，像是後續拿起掃把清理地上泥沙的途中，她才會在抬頭觀察那些被懸掛的花草們的期間，仔細咀嚼那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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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把地板掃得一塵不染，再來把櫃檯擦到閃閃發亮後，蘇菲就只剩下「把店外站崗一整天的看板給帶進來」這項作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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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蘇菲稀鬆平常似的走出店外，把手伸向看板時，忽然有陣光芒晃過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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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想什麼的她，也只是默默抱起三腳架就想往裡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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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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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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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一閃即逝的亮光倏地擴張開來，拉長了蘇菲的影子。這使她原先面向店內的視線不意間進行了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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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那些光芒都是從路上行燈的燈泡裡透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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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宣告夜晚的到來似地，附近民宅窗戶裡的燈光也慢慢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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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她看見了。那個「總有一天會明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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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一開始這麼說明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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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村民們壓根沒必要去做這件事——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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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纏繞住燈柱與各戶人家，於燈光之下顯得栩栩如生的花卉們，蘇菲的語氣頓時夾雜了些許傷腦筋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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