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鋒 - 第一卷第二章擁有空調的戰場第一節上

當我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身處在一條漆黑的隧道裡。

由於唯一的光源就在前方，因此在這一刻我宛如化身成為飛蛾般讓光源引領著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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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走出隧道後才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個類似足球場的地方，都是露天而有著數之不盡的觀眾席，可是這裡觀眾席的座位不是椅子而是普通的石級階梯。所以到這裡我先要更正一下，這個建築幾乎就是完全複制古代的大型競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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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甚麼是幾乎呢？

那是因為這個競技場在結構以及裝潢上稍微有點與別不同；例如在最前方的觀眾席每相隔一段距離就會多出一個由木頭來搭建小型的演講台。除此之外就是在場地的正中心多出數塊往不同方向的浮空屏幕。

很明顯，這裡並不是現實，當然也不是夢境。

畢竟我非常清晰亦很清楚眼前的景象其實都是構造，因為現在的我正身處於虛疑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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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第二次網絡議會將於十五分鐘後開始，煩請大家準時進場。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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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已經第二次……

我並沒有出席第一次網絡議會的討論，假如沒有那傢伙叫我來參與的話，甚至完全不知道網絡議會的存在。

「網絡議會」—是一處類似大型表演場地的空間，能讓大概過萬名的網民在這裡談論抗爭。

這個空間和這裡建築其實都是由軟件生成出來，而一般用途都是用來讓普通人在較低的負擔下使用這些場地來表現自己，剛好有人用來創造出議會這個地方。

孫奕行不知道網絡議會的存在，是因為網絡議會只是前幾天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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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天前，突然有人在網上提起「網絡議會」的想法，而就在那一刻之後的六小時，便有人生成了這個空間出來甚至把場地的配套都準備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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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議會的目的就是為了減低政府在網絡和媒體上使用輿論壓力的手段來控制市民在示威中發揮的效果。畢竟現今在網絡上出現一百則留言或許都有機會是由同一個人來控制，但是一分鐘內無間斷的對答就很難完全由一人來處理，更遑論要模仿出完全不同的肢體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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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文字與說話最大的分別在於，當使用文字對話遇上沒有回應的情況下，你永遠不會知道對方是正在洗澡、睡覺、吃飯還是以讀不回，但說話的情況就截然不同。在人民對社會的探討將會因此大幅提升。話雖如此，在這個空間以外的網民還是可以透過文字版來參與議會的討論，雖然選擇只是進場成為觀眾的人多於實際參與討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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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孫奕行走到去其中一個小型演講台的時候，他背後忽然傳來陌生的聲音以自信的語氣叫喚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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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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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一看，這動作完全沒意義。

差點忘記，在這個空間內所有網民在整個過程都能匿名發言，就連每個網民的外觀造型都是一樣甚至連聲音也可以透過空間提供模的生成模組來創造出不同的聲帶。

眼前就是一個與自己外觀造型一樣，都是全身是紅色而且猶如假人一樣都是沒有五官的人正在對自己打招呼。然而，以這種說話的方式、動作以及說話內容來推測的話，對方的身份就只有可能是鐵弘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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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議會開始之前的三小時我們相約在這個位置等待對方。

「唉，可不要在這裡用我的名字。」孫奕行不滿地回應。

孫奕行簡短的一句回覆，讓鐵弘源當下瞬間嚇一跳然後便在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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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yoooooo！」感到驚喜鐵弘源在之後的話語間伴隨微笑並且以一種感到拿他沒轍的語氣說道：「你…你總能夠讓我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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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就是那些使用了女性聲音模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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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難道嚇到你？」

不論怎樣也好，我也被這傢伙誇張的反應嚇到。

「嗯，差不多，讓我大概有半秒以為自己找錯人。」

被一言驚醒的孫奕行忽然停下來，讓他身旁的鐵弘源止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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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是呢，我怎麼完全沒有想過用這種玩法。」孫奕行自言自語地說道，之後他先是清一清喉嚨再嬌氣地說：「咳咳咳，大哥哥…大哥哥，人家很悶喔。可以陪我一起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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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孫奕行一翻撒嬌的言論後，鐵弘源頓時露出一副不太舒暢的表情看著他。

「呃…可不要這樣玩，我只是幻想到你現實的樣子已經開始想嘔了。」

聽到鐵弘源的評論後，孫奕行便改回較正常的語氣說：「你這算是被自己噁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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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鐵弘源回答時揮擺著手，之後原先鬱悶的他突然又嘴角上揚地說：「不過，我倒是不太介意你用在弟弟身上，只要我不在場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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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的感情……不，或許我們可以一起試試。」

「我就免了，我可不是那種在遊戲裡成為偽娘的人。」鐵弘源一邊苦笑一邊說：「再說，我才不想知道這樣做的話，他現實會對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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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這樣一說，我想還是算了。」孫奕行臉色一沉地說。

換個角度看，要是我被這兩個人聯手戲耍的話應該也會瞬間發怒。而要是得罪的人是工藝技能滿等的鐵弘仁的話，那麼將會面對的後果應該更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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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弘源聽到孫奕行的回答後先是默不作聲地思考一會，之後他才好奇地問道：「話說回來，既然你本來不是為了惡作劇的話，那為甚麼你會使用女聲？」

「唔……我在想或許不同的聲音可能會有不同的思維。」

聽說使用不同的語言時就會有不同的思維。那麼退一萬退來看的話，試用不同的聲線的話會不會產生不同的思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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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鐵弘源下一秒就回答

「唉，怎可能啦，思維方式是由生活經驗來塑造出來，而聲音……」鐵弘源說到這裡之後思考了一陣子才說下去：「應該可以塑造出不同的生活經驗。」

孫奕行聽到鐵弘源所說的話後越想越不對勁，之後便瞇起眼望向鐵弘源。

「請問…你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嗎？」

「我也不太知道，但或許你待會就知道。」

話題就這樣掉進模糊不清的深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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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大概五分鐘眼前的人流才開始續漸增加，讓本來正在質疑自己是否記錯時間的我隨著人數增長而續漸安心下來。

保守估計現時在場參與人數已經破萬人。

「哦，現在才開始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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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反正九成人和我們一樣都是帶著成為觀眾看戲的心態走進來觀看。」然後鐵弘源一邊打呵欠一邊指著小型演講台的方向說道：「畢竟真正有資格發言的人不是我們，而是坐在最前排的派別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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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數萬人但並不代表數萬人都會發言更不可能出現像市雜般嘈吵的畫面。

因此，在這裡先解說一下網絡議會的派別。

現場的座位區域平均地分開了十個區域，這些區域代表著這裡總共有九個不同的派別區以及一個普通觀眾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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皈依派（紅）—主張融入共和國，但追求特別地位的民主制。成員一百六十九人。

脫離派（橙）—主張純粹脫離附庸關係，其他一概不理。成員一百七十三人。

保守派（黃）—主張維持附庸關係，但追求民主選舉。成員六百一十二人。

和平派（綠）—主張以和平方式追求民主選舉，但不反對暴力。成員三百二十二人。

正義派（藍）—主張以和平方式追求民主選舉，同時反對暴力。大概成員四百六十八人。

代議派（靛）—主張以和平手段抗爭並透過議院的方式續步改變政府。成員九百四十三人。

滲透派（紫）—主張滲透政府來操控政府同時不反對任何形式抗爭。成員二百三十一人。

獨立派（黑）—主張以任何方式的抗爭手段來解散並重組現有政府架構後實行民主制。成員八百六十三人。

激進派（白）—主張自行獨立和募兵，當中只有軍人才能成為公民和擁有選舉資格。成員四百七十三人。

↑以上顏色純粹亂放，如有獨特見解保持沉默。

※順帶一提，只要派別內有一百名成員以及二十名成員組成的派別小組就能夠加入網絡議會並且取得在討論議題時發言的權利。

※順帶二提，第一次網絡議會開始的時候只有三個派別，而總成員人數連觀眾大概只有二千人左右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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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論派別的成員數有多少也好，派別在議會的權利都是平等。而派別的成員也沒有發言的資格，不過他們能夠對派別的小組提出發言的建議。

當討論開始的時候，所有派別都只有一個代表能夠在時間內與其他派別或與普通觀眾自由討論議題同時表示自己的看法。但不論討論過程和結果如何，在討論時間過後都不會產生任何結論、表決和投票的結果。

到這裡或許未必所有人都理解當中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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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議會」的初衷只是用來減低政府對網上輿論的控制，而不是透過討論結果用來限制任何人的行動和想法。

雖然討論沒有結果也不會直接給任何人斷定方向，但是網民可以透過「傾聽」、「發問」和「思考」來自行分辯是非和對錯並從中吸收最睿智的言論和方向，再透過自己的嘴巴來把最有價值的言論傳承給其他人。因此網絡議會能對社會造成多少影響和改變，其實全都要視乎網民本身的智慧和行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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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奕行看到浮空屏幕上正在介紹派別的時候，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身處的區域顏色原來是紅色區域，亦即是皈依派。

「想不你會支持皈依派。」

「嗯？不是啊，怎麼這樣說？」全身往後靠在石階級上的鐵弘源用似乎快要睡著的聲線問道。

「你帶我來這個派別，難道你是不支持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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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如此，我也沒有留意。」鐵弘源隨後到處觀看，之後再平淡風生地接著說：「我選這派別並不是因為我支持，只是因為這派別的人數比較少；因為你不會想象到有些派別可以嘈吵得要個別禁言才能聽到討論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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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只是這樣，看來鐵弘源對上一次有不錯的議會經驗才會有這樣選擇。

「再說，不論上次議會也好，還是這一次也好，都沒有一個派別的主張能夠完全代表我。」

即使有九種不同的主張也沒有一種合他意，真想知道由他來建立派別的話會有怎樣的主張。

正當孫奕行打算追尋答案的時候，他旁邊突然有兩名男子走來對他搭訕，瞬間讓他閉上剛才半開合的嘴巴並且把說話吞回肚內。

「妳好呀，可不可以坐在妳旁邊呀？」

孫奕行突然被一名陌生人用非常有善的語調地問道後，當下他先是望向其他還空出的位置。最後他才出於對方的禮貌性的提問，才讓他當下沒有多想甚麼。

「哦，請隨便，請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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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屁股就坐在我的旁邊而且他靠近的程度讓我瞬間猶如置身在火車的車廂裡，讓我感覺每一個微細的動作都會觸碰到別人同時感覺每一句再微聲勢弱的對話都會被對方聽到。

由於這個男子在皈依派的區域出現，因此他極可能是支持皈依派的成員，而要是我們在這裡高談闊論剛才話題的話，說不定會被當作異教徒處理或受到言語上的批鬥。正因為這樣我和鐵弘源也很出一個共識，那就是就沒有再就剛才的對話探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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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孫奕行以為接下來都是以寂靜的姿態來沉悶地渡過往後的時間時，該名男子突然又對他發起問題改變了狀況。

「妳是第一次參與嗎？」

「對呀，你怎知道呢？」孫奕行立刻好奇地反問道。

難道暴露了甚麼不自然的特徵？

「因為一般人都只是早兩到三分鐘甚至遲到，但我留意到妳很早就在這裡等待。」

「哦，原來如此，所以你已經是第二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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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瞎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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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一次網絡議會比上次多了至少八千人以上，換句話說他瞎猜猜中的機率至少都有八十個巴仙。

「對啊，所以假如妳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便問我喔，我對這種『民間』議會的流程頗熟悉。」

「喔，不用了，這傢伙也有參與第一次網絡議會，說不定你也認識他。」孫奕行只是在回答的同時往鐵弘源的方向攤開右手。

「旁邊這位是……」

就在男子還沒把話說完之時同時在孫奕行開口之前，鐵弘源便率先打斷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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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普通的朋友。」鐵弘源上的回答似乎讓男子開心了半秒，但接下來的回答卻把他帶回谷底裡：「不過順帶一提，他傢伙是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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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鐵弘源的說話感覺他似乎感到沒趣同時有趣，像是笑著說但也沒有笑著的感覺。

「咦，真的！」男子聽到後瞬間從座位上站起來並且驚訝說。

「嗯，沒錯，是真的。」孫奕行毫不掩飾並點頭回答。

「但是…但是…」

就在男子還是感到難以置信之時，鐵弘源再給他一個肯定的事實。

「這傢伙之所以會是女性聲音，那是因為他用了改變聲音的模組。」鐵弘源用大姆字指著正以豪邁坐姿坐著的孫奕行。

「……不好意思，我剛剛想到我好像約其他人，所以先離開了。」

「哦，拜。」孫奕行不以為意地說：「又會這麼突然。」

「早就猜到了。」鐵弘源輕輕地搖一搖頭再擺出舒適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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