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香菱大概是這片土地上,擁有最濃厚傳說色彩的植物了,她生長於夕焰莊園的西北方,最開始被稱為絕塵花或浮塵草,有不沾染世俗塵世之意,這麼取名的主因,是她時常在一天之內轉變好幾個顏色,像是「地上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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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食的人常會伴隨著暈眩、產生幻覺、知覺麻痹,他們會不受控制的在花田裡狂舞,一把一把將花吃進肚裡,最後餓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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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還沒有被壟斷時,被當地的靈媒稱作「有毒的愛欲」,成為了她的花語,常常被拿來作為愛情靈藥之類的藥引,也因為種子在乾燥後會有帶著異香的精油釋出,而被作為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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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的沒錯,這種香水一樣有成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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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貴族愛死這種迷人、優雅又高貴的香味了,甚至還差點成為了皇家專門的御用植物,但湛香菱的種植條件嚴苛,沒有一個園藝師可以移栽到皇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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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這種花成為了軍用的醫療品,用萃取的方式製作成針劑,用以麻醉士兵、減輕傷痛,更甚者用來麻痹知覺成為無痛戰士,但這種做法,對於個體的傷害有多大,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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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政府與巨物信仰會合作的「皇家研究院」創立後,為這種花正名為「湛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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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香菱變色的成因太過複雜這裏就不細說,可以單純認為陽光的波長是其中一個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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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香菱在5°C以下會成紅色,每提高5°C會依照光譜的色階逐漸往上,最後在35°C以上呈現紫色,這在理解上可能有些麻煩,但只要知道,湛香菱是種會隨著溫度換彩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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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種子為原材料,細磨後成膏狀,桿成片後切成半小個手掌的長方形大小,用油紙隔疊起來,知道其中龐大利益的人會稱其為「黑金磚」,但一般還是會叫它「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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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法融合了「彩虹河」流向聖巨人國度(瓦哼阿倫)的宗教色彩,當然是由於這花在色彩上的變化太令人驚艷,才讓商人想出了「來張船票,帶你前往瓦哼阿倫國度!」這種宣傳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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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斐泱幫後,小毛帶著莫迪蘭到山上的洞窟休息了一晚,但他當然睡不著,那些孩子被施打毒品後的臉孔還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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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加告訴他,他們其中體格好的,會先被丟到競技場的「幼鬥組」去,最後不是死亡就是被客戶買去,有少數會作為權勢的私人打手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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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所以這些孩子,還是會被推上競技場,但跟莫迪蘭約定的這個禮拜之內,不會掛牌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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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沒有太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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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看著洞窟外的雨漸漸變弱,天色濛濛亮起,十三歲那年,也是這個時期,他在碼頭邊遇到了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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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敢在炸雷、暴雨、與颶風中,操作著一艘單桅帆船出航,並穿梭其中,環繞莫哈卡爾一圈的瘋子,但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最後落得只能抱緊一片船隻殘骸,隨著海流飄進歐洋港,然後與莫迪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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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夠嗆吧!不知道喝了這麼多,會不會被抽鹽稅啊?」這人四肢修長,頂著個大光頭,說的話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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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準備,我再去搞條船,」他深呼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明天出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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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看著他,不像資深船長,不像海盜之流,更像神經病,尤其眼前正雷電交加,他欲起身離開卻被光頭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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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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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跟我一樣在海裡!」光頭抓著莫迪蘭的衣領,那眼神銳利,像某種視力很好的生物,講話的時候,他的眉毛幾乎佔據了臉部表情的百分之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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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戴著口罩,莫迪蘭會以為,他其實是另一種發聲器官長在額頭的生物,也許可以跟皇家研究院申請一筆「世界生物新發現」的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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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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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肯定不是個怕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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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個鐘頭前,莫迪蘭是這麼想的,現在他倒是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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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歪著脖子,對他左看看右看看「難不成我也被當成新物種了?」這個想法在莫迪蘭腦海裡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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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猶豫,就來試試看吧!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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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就這麼走了,莫迪蘭有些莫名其妙,他在就近鎮裡的一座噴泉邊上,用淡水洗漱,擰乾了衣服等著乾,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整天,期間還去了麵包店,幸運的討到了幾塊烤壞的麵包,焦糊的地方咬掉,還是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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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又再港口見到了光頭,準確點說,他是直接一直等在他們分別的地方,莫迪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都不敢承認自己其實有點期待,他好奇自己踏上甲板會有什麼感覺,坐在搖擺晃動的船上又是什麼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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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雨天,大浪、颶風跟雷電,一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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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出航的好日子,」光頭看著他「你那項鍊有什麼含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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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弟弟的.....」莫迪蘭灰藍的瞳孔瞬間放大,像是擔心自己的反應被發現一樣,趕忙將頭轉向一邊看向海面,這反而讓他有些恐慌發作的前兆,最後只好看著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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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來不及,光頭完全看在眼裡,但他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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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鷗的項鍊很別緻,」光頭說「我的朋友叫我海鷗,不喜歡我的人呢,叫我『火柴人』,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但這名號,好像有某種奇怪的威懾力,我其實滿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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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莫迪蘭忍不住看著他的眉毛,依然很有戲,或是⋯⋯像海鷗在拍動著翅膀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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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個月多,他們沈沒了五艘船,其中被雷爆轟兩次,撞到暗礁兩次,被浪打翻一次,莫迪蘭嘔吐了無數次,幾乎溺斃兩次,被人搭救三次,完整繞完莫哈卡爾海岸線一次,兩個人簡直就像是在破什麼極限紀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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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翻船都在死亡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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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鷗看起來很過癮,莫迪蘭每次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都會想起自己的弟弟,他是那麼喜歡船,喜歡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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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不覺得世界很大,很想去冒險嗎?」希格斯張著他藍色的大眼睛,對莫迪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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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對著弟弟笑了一下,希格斯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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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屋裡,海鷗的鼾聲比打雷還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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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海鷗說自己玩夠了,他拿出一把水手用的彎刀,那刀不長,但看起來很銳利,靠近刀柄的刃口是做成鋸齒狀的,用來割扯漁網很方便,配重偏向刀柄,刀柄上有些精美的雕花,那⋯⋯是湛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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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送你,今天就不出海啦!風浪太小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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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這麼說著,莫迪蘭感覺海鷗出海,跟天氣其實根本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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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我真的要走了,我們來交換個秘密吧!」海鷗面朝大海,偷瞄了一眼看莫迪蘭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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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拒絕,海鷗就當是答應了,但既然是自己先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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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名叫彭格.希苟爾.斯普雷格,」他朝著遙遠的東邊指去「那邊有個公爵的莊園,我是公爵的弟弟,你一樣叫我海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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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看了他一眼,照理說,知道這個身份,是該要有個出於禮節上,對彼此身份有個基礎認知的舉止,但兩人似乎都不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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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鷗告訴他,斯普雷格是靠湛香菱發家的,諸如此類的家族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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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的秘密。」海鷗對著莫迪蘭挑了一下眉,好像在問「怎麼樣,你有更厲害的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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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看著二十多歲出頭的海鷗,原本覺得這個人是神經病,現在還多了幼稚跟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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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歷史什麼的,真的太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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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了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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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嗚⋯⋯」這確實,比較厲害!彭格心裡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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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接著講述了他親眼看見魔女肆意屠殺的那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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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想的不太一樣,我以為會鮮血四濺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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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是一片雪白!在被冰凍之前,甚至沒有人來得及發出尖叫聲,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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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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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是我沒來得及抓好弟弟,所以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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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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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夢,那個雪白的世界,彷彿大的沒有盡頭,莫迪蘭總是追逐著希格斯,他也總是被幽異的眼神追趕,最後弟弟也總是死在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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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原來如此,我就覺得不對勁,」海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羨慕希格斯,他有個好哥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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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之下,彭格是真的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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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走啦!你如果有事,拿著那把刀,到『瓦哼阿倫街』就找的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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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之下,細雨飄飄,將海鷗的影子拉的又直又長,就像一根火柴。
回到現在,剛過中午,陰沉的天空揮散不去,分辨不清的落雨與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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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歐洋港的路上,小毛順路去跟布店的老夫妻交代了去向,還因為他們的挽留與不捨差點離不開,身為大人的莫迪蘭,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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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象不穩,航班驟減,乘客也三三兩兩,寬敞的客艙裡,莫迪蘭不小心瞄到了寬闊的海面,又回過頭來,右手的傷口還在隱隱做痛,此時露娜忽地跳坐到莫迪蘭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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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妳太沒禮貌了!這樣莫迪蘭叔叔會難受的。」小毛嗔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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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喜歡莫迪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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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像片僵硬的鋼板,雖然看不過小孩受苦,但他其實不愛抱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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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來!」小毛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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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露娜不情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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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的孩子真的沒事嗎?我還是覺得妳們不應該跟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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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還是不認為孩子們有跟來的必要,這在以前,他是不會在乎的,但小毛強調他是「有傷在身」,不放心他跑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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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本來想問問,她怎麼會有那麼神奇的力量,但覺得問起來太複雜,最後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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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沒那麼多了,山裡的食物應該足夠他們生活,只要劍鞘或大人不要找到他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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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偶有劇烈的波濤湧動,鋼鐵制的巨型客船,吐著蒸汽在海面上搖搖擺擺,第一次坐船的兩個小孩一路上都抓著嘔吐袋不放,終於在第二天的下午他們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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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歐洋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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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境內的第一大港,也是國際級的內外貿易港口,即使現在是雷雨季節,也還是有不少財大氣粗的商人銀行,甘冒風險進出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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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坐上火車,刻不容緩的直奔位於薩爾市邊陲的瓦哼阿倫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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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哼阿倫街,確實指的是一條街,但那是這個區域最大的主街,所以通常來說,瓦哼阿倫指的是這整個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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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區域被夾在兩個平民區之間,往圓形的城外,擴展出來的零散建築,一路延伸到港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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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上看到許多用木板或金屬片,像補丁那樣隨意搭建的平房與帳篷,越接近薩爾市才逐漸規整,看起來有條理了起來,但進入瓦哼阿倫後,幾人徹底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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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昏的照射下,這是一條真實的慾望之路,她四通八達,彷彿象徵著慾望的永無止境,大雨澆不息劇烈的慾望之火,熊熊燃燒,吞食著取之不盡的人氣,沿街拉客的女性最小有比露娜還小的孩子,成年女人毫無忌憚的袒胸露乳,極盡的展現自身的曲線與風騷,只為遇到今晚的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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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的賭場外,隨處可見站著身材高壯的蒙迦邏傭兵,那紫羅蘭色的瞳孔緊盯著過往的路人;巷子的轉角處一場場的街頭鬥毆,失敗者被丟棄在路邊,彷彿隱沒在了酒氣、尿騷與嘔吐物的氣息中;暗巷裡進行著更加匪夷所思的奇怪交易,人口販子公然的販售奴隸,在街邊競價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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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裡聽到的歡迎詞彙不堪入耳,莫迪蘭把兩個小孩緊抓在身邊,閃躲著那攬客入內的手,川流不息的人潮中,甚至不乏衣飾華美的貴族商人,而神職人員站在天堂島的門口,跟接應人員討價還價「船票」的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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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亂象橫生的地方,比湄雍城的貧民窟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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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蘭想找的那個人,在這裡簡直有如大海撈針,他抽出那柄水手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總不能沿街抓人就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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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難不被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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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莫迪蘭才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一廂情願了,當時即使沒有因為那些瘋狂的行為而死,也不代表「海鷗」能幫的上或是願意幫忙,十年過去了,甚至都不一定能找的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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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草率了,怎麼會就這麼跑來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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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還在懊惱自己不夠深思熟慮,白白浪費了快兩天時,幾隻海鷗朝他撲面而來,還停在他的頭頂哇哇亂叫,莫迪蘭揮著手要把海鷗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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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幾隻海鷗還在不停的搗亂,甚至咬了一下他的左手,莫迪蘭一痛放開了刀子,卻立刻被一隻海鷗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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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看著海鷗飛向高空,盤旋幾圈後朝來的方向飛去,莫迪蘭才驚覺「快!跟著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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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鷗帶著他們深入瓦哼阿倫街,叫賣聲逐漸平靜下來,牠飛的太快時,還會在轉角處的矮牆上等著他們,在穿街走巷一陣子後,他們來到了一道鐵柵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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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柵欄上有個巨大的火焰結合了海鷗頭部的紋章,海鷗就停在那柵欄之上,將刀一把丟在地上就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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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門衛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十四歲上下,他穿著紅黃配色的正式服裝,行為舉止鬆弛有度,相比起前街那些人,根本就是未進化的猿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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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衛俐落的撿起地上的刀,莫迪蘭只見到對方微微的屈膝,上半身都還不能算是彎腰,只是傾身而已,他幾乎只盯著自己,就把刀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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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沒兩步就走到了自己跟前,用雙手遞上了刀子,刀刃朝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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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動作流暢迅速,快的莫迪蘭有些反應不及,他接過刀,道了一聲謝謝後,門衛已經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柵欄緩緩的升起,他才發現原來這柵欄不是左右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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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算是有驚無險的進入了建築物內,他們經過柵欄底部時,還擔心如果突然掉下來的話,那跟本就是斷頭台,他們猜的其實沒錯,柵欄底下是裝著一道閃閃發亮的重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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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後先是經過短短的拱形甬道,也就五、六步的距離,盡頭也有一個跟門外一個模樣的侍從,他走近莫迪蘭幾人,在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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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甬道後,一方美輪美奐的小花園以四格對稱狀的方格,隔開成十字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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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帶著他們走進圍邊的柱廊,從最近的那扇門進去,那是道雙開門,也刻有與鐵柵欄相同的紋章,而且感受得到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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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後侍從關上了門,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室內既溫暖又乾燥,眼前是一道短短的走廊,壁燈一個接一個連到盡頭,他們走在柔軟的地毯上,期間還經過一個帶有壁爐的開放式候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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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他們走到盡頭,打開左側的門,再走到底上樓梯後,又另一個侍從,拿著白色的毛巾讓他們將淋濕的部位擦乾,接著對他們搜身,過程流暢的讓幾人毫無反抗的餘地,配合著搜身,當然除了莫迪蘭身上的那把刀以外,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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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道中間,又是一扇雙開門,兩個侍從搜完身後,一人一邊的將門打開,莫迪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但他這次得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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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已經多年沒航海了,海鷗看起來皮膚白皙,他穿著全黑的背心,繡上幾顆金鈕扣,內搭鐵灰色底加金色線條的襯衫,沒有扣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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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長褲有著金屬光澤,由於他正雙腳交叉的靠在桌邊,看的見那雙黑亮黑亮的尖頭皮鞋裡,是灰色的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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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在正經的邊緣,想盡辦法搞怪的裝束,讓莫迪蘭知道,海鷗還是那個海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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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此之外,小毛敏銳的嗅到了一股壓抑的氣息,充斥在這棟用火熱紅色裝飾的建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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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鷗正低頭看著某些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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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一看,看到多年沒見的莫迪蘭,額上的眉毛又歡快的跳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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