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抉擇未來 Haven't chosen - 薄明（はくめい）篇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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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未來，都是建立在過去的選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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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環緊扣著一環，每一個選擇都能為未來開啟無限多個的分支，於是無數個平行世界形成，使未來擁有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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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無限的可能，或許也意味著凡事皆有希望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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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別逗我笑了，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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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於海邊小屋裡的白衣青年，在聽完訪客提出的假設後毫不客氣地笑瞇了眼睛，連半點臉面都不留的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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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坐在幾乎沒有裝飾的木椅上，吊兒郎當地將雙手按在桌邊，靠著絕佳的平衡感使木椅的其中兩腳懸空。他一邊笑著，一邊時不時前後搖動身子，天真俏皮的舉止使他看上去彷彿不具任何威脅，像極了單純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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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青年的手腕及腳踝卻被扣有與單純孩童搭不上邊的沉重枷鎖，身旁還站著好幾位身材壯碩的黑衣男子。他們各各緊盯著青年，神態緊張，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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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們看守時的謹慎萬全就不難看出，青年本身具有不容忽視的危險性，也顯見負責人對監管此人一事，格外鄭重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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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笑得幾乎要喘不過氣的白衣青年，坐在他面前的另一名黑西裝男子——也就是擔起監管之責的彭哥列首領，態度上倒是正經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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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面上保持著淡淡的笑，眼裡毫無波瀾，只是靜靜地望著笑得開懷的白蘭，一語不發。直到傳入耳中的笑聲漸漸微弱，他才緩緩開口追問：「為什麼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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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想都沒想，便迅速回應了他的提問：「因為就算可以擁有無限多個可能，你也不可能經歷所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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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的一聲，椅子懸空的兩腳終於得以重新著地，穩穩的支撐住了玩世不恭的青年，暫時將他縱情恣意的笑聲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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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掩笑意地重新坐正身子，勉強算是嚴謹了態度，卻無禮的伸出手，直指著阿綱的臉解釋：「對『你』而言，只有一種未來會真正具有意義，其他的充其量只是被你選擇放棄的未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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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白蘭轉而饒有興致地拉開抽屜。阿綱見狀，連忙在護衛們有行動前微抬起手，早一步阻止他們的戒備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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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護衛們頓了頓，接著在自家首領的眼神示意下默默地退到了牆邊，留下了一個即使出現突發狀況，也仍能來得及有所應對的距離給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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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周圍人的謹慎態度相比，白蘭則是絲毫不顧他人反應的從抽屜裡掏出紙筆。他樂呵呵的讓筆在手上轉了幾圈，之後不過兩三分鐘，便在紙上迅速畫出了一幅精緻且複雜的迷宮圖，嘗試藉此進行更加詳盡的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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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你所謂的希望是在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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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筆尖敲了敲迷宮的出口位置，接著將迷宮裡的幾個岔路圈起，指向岔路處以此比喻：「就意味著你在這一路上面對這些叉路時，都必須做出正確的選擇，才能成功獲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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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只要一不小心選錯一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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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笑盈盈的在其中一個被圈起的岔路上打上大叉，眼裡盡是藏不住的莫名歡快：「你就會跟希望說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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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望向阿綱的雙眼，試圖看穿對方的真實心思，同時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感嘆道：「不覺得這樣很艱難嗎？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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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看著被白蘭一一圈起的迷宮岔路，忍不住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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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後，他才低垂著眼緩緩開口，默默點頭表示認同：「確實是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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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著似是示弱的話，可阿綱話裡卻隱隱帶有些許強勢，面上神情也並未有半點退縮之意。他甚至勾起唇角，輕皺著眉刻意表現得一臉為難，淡笑說道：「畢竟我和你不一樣，沒有窺視平行世界的本事，在做了決定後，就不會再有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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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沉默了幾秒，阿綱收起笑容，語氣凝重的補充：「所以，我才必須一直做出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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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阿綱的笑容收斂，白蘭也不再面帶微笑。他面無表情的接在阿綱這番話後悠悠說道：「但沒人能只做出正確的選擇，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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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筆隨手往桌上一扔後，他輕闔上眼深深吸了口氣，似是在思忖著什麼，神情難得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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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清楚對方今日找上他的目的為何，但白蘭依舊能隱隱從目前的對話推論出幾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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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藉自己對未來的了解來斟酌下一步行動，就是遇到了需要用上自己能力來協助的難題……又或是兩者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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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是哪一種、又或是兩者皆有，現在的他根本不可能幫得上對方的忙……不，或許就連曾經的自己都不可能幫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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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沒有理由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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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己當初是被綱吉打敗的沒錯，但在他眼裡，這兩個綱吉既然處在不同時空、不同世界，那基本上就等同於是兩個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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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畢竟他們都是綱吉，要說他們完全不同也實在說不過去。白蘭神情微妙的望著他，內心難免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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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並不討厭與自己對戰時的綱吉，卻矛盾地沒辦法對這個綱吉產生好感。畢竟正是這個傢伙主導了那場時空錯置的大戲，才使他淪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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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這個不擇手段到連過去的自己都能利用的傢伙，會天真到問出這種只有過去的綱吉才會說出口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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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不是那種天真單純的人，竟然還能理所當然地將希望那種東西掛在嘴上。怕不是把希望拿來作為慾望的借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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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後，他重新睜開雙眼，眼神轉為凌厲地與阿綱四目相對，既像輕視又像是自嘲般的說道：「連能窺見所有平行世界的我都辦不到了，更何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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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不知阿綱所為何事，白蘭仍像打定主意要逼他選擇放棄般，將話說得份外肯定，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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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阿綱對白蘭的這番話表現得不以為意，可實際上卻攥緊了放置在膝上的雙手，眼神頓時變得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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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管有沒有辦法，都只會是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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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當然聽懂了白蘭的意思，但也沒打算就此打退堂鼓。畢竟他要是真有辦法單憑幾句話就認份接受某些事的發生，此刻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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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固執的堅決表示：「不管怎麼說，我都會、也必須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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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難以理解地忍不住蹙眉，不以為然地繼續追問道：「但就算你真的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好了，所謂『正確的選擇』又是指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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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和平、家族繁榮、親族平安、個人幸福……若想同時顧及越多，你就得找到對所有顧慮而言都是正解的解答。在這種前提下，有越多顧慮就代表能符合你期盼的未來會離你越遙遠，也越不容易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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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一臉無所謂的單手支撐著腦袋，若有似無的瞥了阿綱一眼，持續壓低嗓音逼問：「你有自信在追尋希望的道路上，永不失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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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失敗？他的咄咄逼人讓阿綱不禁啞然失笑。雖說白蘭提出來的標準聽上去頗為嚴苛，但阿綱卻清楚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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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地來這一趟，正是因為害怕自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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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失敗啊……真是沉重的一句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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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低垂著眼睫，下意識望向手指上的彭哥列戒指，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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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過去的自己在與白蘭的那場戰鬥中解開了戒指的枷鎖，但那樣的戒指顯然不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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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敗白蘭後，因受到白蘭影響而被自己下令銷毀的彭哥列戒指也隨之復原。只是復原後的戒指依舊是原來他記憶中熟悉的模樣，並未因過去自己的曾經到來而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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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的自己，依舊只能擁有尚未解開枷鎖前的彭哥列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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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你所說，我有時候也會害怕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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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手上戒指的光滑戒面，語氣凝重：「失敗意味著我將失去所有，而未知的未來與災難性的想像則是會化為恐懼，成為我做出選擇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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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顯然對阿綱的話語感到相當滿意，他不斷地微笑點頭，似是挺欣賞阿綱對內心軟弱的坦承與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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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不能因此而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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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忽然仰起頭，溫和地對著白蘭輕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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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笑容令白蘭不由得恍神，讓他不禁聯想到那位來自過去的青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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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當初那名少年並不曾這般對他微笑，甚至在他心裡留下了軟弱可欺的印象。但不知為何，白蘭就是堅信著那名少年會有如此笑容，同時，也了解唯有這樣的笑容能代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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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會來找你，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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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蘭卻在心中暗自遺憾：可惜，他們果然是不一樣的兩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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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阿綱站起身，用猶如勝者般居高臨下的神情望向自己。方才的溫和淺笑逐漸顯得自信張揚，彷彿剛才那一瞬間的聯想只是他的錯覺，又或是單方面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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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你，至少可以藉著眼前事實向我證明——即便我對未來充滿恐懼與擔憂，我也仍舊能做出正確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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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此刻說出口的話，實在讓人很難相信當初那名少年曾是這個人曾經的模樣。無論是語氣、態度或者眼神，他的表現都與白蘭認知裡的少年模樣近乎不相符，有著極其顯著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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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存在能讓我相信，一直以來，我都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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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充滿惡意的話使白蘭忍不住蹙眉微怔，微笑也因此僵在臉上，氣氛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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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還真是意外地惡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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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對此雖感到不可思議，可細想一番後，倒也不難接受他們之間的懸殊差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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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能把他們視為同一人看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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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說起來，他對這個澤田綱吉的認識只停留在兩年前——也就是這人與過去的綱吉調換之前、自己剛成立米爾菲歐雷家族不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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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的自己只知道對方是個以仁慈著稱的彭哥列首領、彭哥列戒指的持有者。之後實際與他交手的也一直都是來自過去的另一位綱吉，並不是眼前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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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在被過去綱吉打敗後，都沒見過除了黑衣守衛以外的人。也就是說，他對眼前這人幾乎毫無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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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慈的彭哥列首領嗎……白蘭忍不住上下打量起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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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趣，兩年前的自己大概很難想像，在兩年後的未來，這位仁慈的黑手黨教父竟會大老遠跑到這裡來，就只為了大言不慚地譏諷他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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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至極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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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淪落為階下囚的我，好像無法否定你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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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少有人能在被如此惡意嘲諷後依舊鎮定自若，白蘭自然也不例外。雖說他還尚且有餘力維持面上平靜，但內心卻很難接受被人如此輕視，不舒坦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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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還不至於讓人惱怒到口不擇言，他仍不由得感慨：「真想念那個少年綱吉呢，比起現在這個你，他還真是可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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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這麼認為。」阿綱歪著腦袋微笑，雖然不確定他話裡實際上含有多少真心，卻依舊順著他的說法，看似真誠地附和著：「過去的我，確實比現在討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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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至少就表面上來看，這個綱吉還挺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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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有些慶幸的想著，卻沒想再繼續與他維持面上友好，甚至因此有了徹底撕破臉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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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只是個階下囚，而對方是他的監管人。在這層關係下，他們兩人本就不可能友好到哪兒去，即使相看兩厭也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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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對方先開始不客氣的，那他自然也沒必要再顧慮其他，索性以牙還牙、針鋒相對來得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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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說起當時，過去那位綱吉明明已經被我打倒在地，卻依舊瑟瑟發抖地堅持要保護優尼、要打倒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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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用著親暱的語調，誠懇地訴說著阿綱不曾經歷過的曾經：「那副可愛的模樣我至今都還忘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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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副充滿懷念的模樣映在阿綱眼中，明顯挑釁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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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綱吉，你不覺得很有趣嗎？」白蘭沒理會阿綱會有什麼反應，只是繼續自顧自地透過提問反擊：「為什麼現在這個你，只能擁有這樣的彭哥列戒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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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瞇起了雙眼，雖然他本就對白蘭有些反感，但現在卻是難得打從心裡的對眼前之人感到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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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難耐住性子的反問：「你是想說，曾經的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才會導致如此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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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阿綱情緒被自己的話成功挑起後，白蘭暫時按下心裡的愉悅，並未立刻正面回應他的提問，只是繼續自若泰然地說道：「嗯~你知道嗎？那位從過去來到這個時代的綱吉，是所有平行世界中唯一一個能把我打到吐血的存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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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準確逮住了阿綱最在意的點，並在察覺到對方確實為此不快後，更加肆無忌憚的在他傷口上灑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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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他和你的差別在哪裡呢？其中最關鍵的……不就是他能得到彭哥列一世的認同、能解開彭哥列戒指的枷鎖，而你不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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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向阿綱手上的彭哥列戒指，眼角眉梢盡是笑意的諷刺說道：「這就是證明喔，你失敗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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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會反駁你的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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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將話題繞回阿綱不久前提起的疑問，喟歎不已的解釋強調：「也許確實有某個平行世界能符合你對未來的期盼、能等於你所謂的希望，但那個未來早就已經不可能屬於你，只屬於來自過去的那位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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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打算接在殘忍說明後給予安慰，更沒計畫讓對方心裡好過。反而拋下一句充滿惡意的苦勸，期待著對方的內心將因此受陰霾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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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也得學會認命喔，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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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咬牙，強忍下心中的不滿，反覆深呼吸了幾次試圖壓抑內心的浮躁感，卻無助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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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上心頭的那股難受勁強烈到令人難以言喻，像是無形中有隻手重重將他的腦袋按下，逼迫他不得不選擇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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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既定事實時，確實是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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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說的沒錯。」阿綱輕嘆了口氣，索性無可奈何地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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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許多在理智上能明白的事，情感上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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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也別忘了，我所在的這個世界之所以能擁有希望，是建立在『我』決定讓過去的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這個基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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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不願妥協、只要他還能有選擇、只要他仍不甘失去，他就得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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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情感上不能接受，那就只能反其道而行，強制讓理智與情感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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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個時代有足夠具體的證明存在，能為他不講理的一味堅持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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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的不夠明白，那你也能理解成：即使我曾經出錯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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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不屈地挺直背脊，意有所指地微笑以對，說得斬釘截鐵：「只要我能再做出一個足以挽回錯誤的正確決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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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態度堅定得不容質疑，也不知是為說服他人多些，還是為了說服自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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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自信啊，綱吉。」白蘭的眼神晦暗深幽，顯然並未贊同他的說法，甚至覺得他的堅持無謂得有些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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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後一轉語調，不停地用手指反覆敲擊著桌面，故作好奇地笑問：「不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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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堅信自己能一直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那今日又是為何來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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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不悅地瞪視著他，抗拒回應他調侃的同時，更不知該如何對他的一針見血表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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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愛啊，竟然想透過我的存在來建立自信。」白蘭不依不饒地不肯放過他，還故意偽裝成相知相惜的知己模樣，在口頭上給予支持：「那麼身為『重要證明』的我，也得為了綱吉好好實現自己的價值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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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故作俏皮地向他比出加油手勢，卻笑得像是在等著瞧他笑話般，令人心生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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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喔，綱吉，不管你想要擁有什麼樣的希望，都別輕易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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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如早已預示到未來般，任由刻意低沉的嗓音發起最後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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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你將會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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