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校舍 - 8. 男老師的眼球

當我走到伸手能觸碰門鎖的位置，便聽到男老師的驚叫，我回頭一望，黑狼再次出現於男老師面前。牠露出獠牙，一副美食在前的興奮模樣。

「別……別……來……」

男老師雙腿持續不斷地顫抖，嘴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無法說出。在凶殘的黑狼面前，本來就軟弱的他，顯得特別渺小又無能。

「想活命就快點跑！別望那頭狼！」

我大聲呼喊男老師，可惜恐懼隔絕了我的聲音。儘管渾身上下表示自己不想死，卻沒有不能死的能力。

「嚎！」

黑狼發出刺耳的叫聲震懾男老師，男老師的恐懼感隨即達到頂點。他強行要移動腿部，結果失平衡往後傾倒，屁股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不……」

男老師顧不上痛楚，甚至在地面磨擦已經摔痛的屁股，為求活命的拼命向後移動。然而，黑狼僅伸爪向前輕輕一揮，便在他臉上划出三條血痕。

「嗯……」瞬間的一擊，先是令男老師感到錯愕，當他發現一個球狀物體滾到腳邊，腦袋才意識到前所未有的痛「呀！我的眼睛！」

那是他的眼睛？沾滿鮮豔血液的球狀物體，真是男老師的眼睛？真的是他嗎？

食指與中指有種異常的濕潤感，指關節略微屈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的指頭上，既柔軟卻是不舒服、既潤滑卻是相當黏稠。

這是什麼東西？

刮掉……我的眼睛……請刮掉我的眼睛……

虛弱又卑微的聲音在腦中迴響，不斷地請求、不斷地哀鳴，漸漸流逝的生命正在掙扎，即使命懸一線，全身肌肉吶喊痛苦，仍然在拼命呼叫。

刮掉眼睛……刮掉我的眼睛……刮掉它……刮掉……快刮掉……刮掉……刮掉……快刮掉我的眼睛……快點呀！刮掉呀！

別這樣，我不想傷害你。

「哈！哈……哈……」回過神來才意識到，我在用力喘氣，額頭冒出冷汗。我望向手指，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我的記憶嗎？」

我毫無印象。

「救……我……救我……」

男老師的悲鳴喚醒我，我再次望向他，血肉模糊的臉震懾了我：面皮被撕毀，僅餘一個的眼球失去遮掩，整個外露顯得極為凸出，好像隨時要掉出來；嘴角被狼爪強行划破，傷痕延伸至耳邊，儘管血液一層層流落，但仍能清楚看到牙齒。

「嘎吱！嘎吱！」

不停地抖動，因為害怕黑狼、因為恐懼死亡，上下的牙齒發自本能地磨擦，用盡力氣地磨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黑狼稍微聳豎起耳朵，對男老師的磨牙聲感到不愉和煩躁。牠一腳踩在男老師身上，並伸出利爪刺入他的五臟六腑。

「呀！」撕心裂肺的痛令男老師絕望地喊叫。

磨牙聲消失，黑狼隨即滿意地展露獠牙，然後用另一隻手爪向男老師破損不堪的面，把餘下的眼球亦刮出來。

眼球連帶血液飛濺，接著跌跌撞撞來到我腳邊。為什麼黑狼要如此殘忍對待男老師？男老師從未對黑狼做過什麼。

單單是獸性？單單是饑餓？

我深呼吸，忍受腹部骨折的痛，以及鼻腔飄入的陣陣腥臭味，慢慢俯下身撿起男老師的眼球。軟滑的觸感擺在手心，令人產生不舒服的感覺，手瞬間起滿雞皮疙瘩。

「喂！」以生命作為籌碼，我大聲呼叫黑狼「這是你想要的東西吧！」

我向黑狼展示手中的眼球，如我所料，黑狼停下虐待男老師的動作，注意力被男老師的眼球奪走。

「你要過來嗎？」

「嚎！」

黑狼極速衝來，我隨即緊握身後的門柄，並把眼球掉到遠方。黑狼果然追隨眼球而跑，我利用這個空檔打開門柄，悄悄往後移動，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直至進入門口的房間……

「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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