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眠夢語 - 〈細語〉

氣象預報說今天會下雨，憶瑀沒帶傘便出了門。

這裡的不像老家的小鎮那麼常下雨，她一直覺得和他一起用就行了。

在門口相迎的濕黏感簡直和夜裡、和十年前的雨裡如出一轍，回憶帶著胃中的酸楚湧了上來，功德心在神經反射面前不堪一擊。

昨晚實在不該一起喝酒的。

她十分慶幸清晨的街道只屬於她，不像那間公寓，她的不堪不必擔心被人窺見。

「唉呦喂呀！阿妹啊妳還好嗎？」

她錯了，明明早就已經知道了，這種時間的街道是她最不該待的地方。

寒意竄上她的背脊，即便已經足以令她汗流浹背，內搭的襯衣對於清晨的氣溫可能還是太單薄了。

趕在身體顫抖得明顯至被發現前，她逃離了空氣鬱結得難以呼吸的巷弄。

車流稀疏出現的大橋上空，和老家無二致的烏雲搶在日出前匯聚，代替晨光先一步遮蔽了星空。

她以為只要逃離了那個小鎮，那片烏雲就追不過來；

她以為只要有他在，那些往事就都會過去。

她錯了。

細雨應於護欄上高高站起的憶瑀的號召，拖著長長的尾自雲間躍下，冷熱水珠夾雜著滑過遍佈雞皮疙瘩的肌膚。

一朵顯然不出自於雨點的華麗水花，在如細語般輕柔的漣漪包圍下，於河面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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