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陽光 - 調查

平靜的日子過了幾個月，天氣開始炎熱起來，興許是天氣令人心浮氣躁，校內開始有學生曠課多日，不免給輔導老師一些致電關心的業務。幾個星期前，王教官甚至抓到一票學生在吸電子菸。

這天，教官接到了檢察官的電話，她並沒有打學校的電話，而是直接用私人號碼聯絡，她求教官和小老師幫她注意學生舉止。

在巡堂時，教官也注意到許多不對勁，高中部坐在教室後排的幾個學生常常在傳遞咖啡包或飲料，他進門沒收了那些東西，私下交給王璟雲拿去化驗，幾次下來卻是無果。

某次要拿東西時，她約了雁明和箴弘去茶館。

「妳懷疑他們吸毒？」

「我懷疑跟案子沒交集的學生幹嘛？」學校的風氣在改制之後有更加糟糕的趨勢，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們知道我們學校的老師出了名怕事吧？」

兩人點頭，從自己還是學生到現在回去當老師，學校老師們對於霸凌等事件都只是冷漠對待，指望他們可以查出什麼根本不可能。

「所以……妳在查藥頭之類的對不對？」箴弘刻意降低音量問。

「告訴你也無妨，你們學校有個學生似乎跟他們有往來。」

「有證據嗎？」

「不少，上游幾乎快掌握了。」

「妳想……把那些少年也逮捕？」

「聰明。只抓頭，尾巴可能趁機溜走。」

「妳想順便給母校貢獻啊？」

璟雲笑了笑，慢慢道：

「盡量就好，抓到了你們也有份。」她稱還有工作，把兩人的飲料錢一併付了就走人。

查這種事，弄不好可能會在路上被拖去打什麼的，兩人有些擔心，但想到能稍微肅清校園歪風，還是決定一試。

璟雲離去之際，箴弘發現有桌的男子盯著兩人這邊，應該說，看著璟雲坐過的位置。那人很眼熟，但想不起來，直到他放空著把前額的頭髮往上撥動，箴弘才認出那是那天臨檢遇到的警官。難道檢警之間還要互相監視？他不禁想。

過了幾天巡堂時，教官發現高三學生又在傳咖啡包，明明學校早已宣導過為避免誤會，盡量不要再帶到校，卻依然有學生在做。教官進門沒收物品後，下課時間，那幾名學生莫名地來道歉，要求教官返還咖啡包，教官察覺些許怪異，先是答應明天歸還，反手就將東西交給王璟雲。

沒想到一查，裡面有管制藥品成分，原本學生們是守口如瓶，不提物品的來歷，直到他們見到檢警出現在教官室中，才全盤托出。

這次還是王璟雲和那時的警官一起出現。

「……事情就是這樣，不配合的話，同學你不僅要勒戒還可能因為轉交吃到監獄的快樂喔！」

和學生交涉過後，她遞出紙，請剛被說動作證的兩個學生寫下有關人物的名字，留著警官與小老師在教官室等待，自己找了王雁明到校門口交談。她點起兩條菸，遞了其中一條給雁明，辣得雁明像吃了烤肉醬冰塊一樣吐舌乾嘔。

「運氣真好，薄荷的。」璟雲笑著淡淡道。

抽了一口手中的香菸，璟雲又問：

「你覺得我全部抓到的機率有幾成？」

「八成？」

「錯了，機率是零。若是抓到八成的人還算我好運。」

雁明沉思，確實毒品這種東西蔓延速度快得不得了，破獲一件又如何呢？還有千百件找不到或是苦無證據的。

「抓多少是多少吧！」雁明抽了一大口菸，真的辣得舌頭麻起來。

「妳這哪牌的菸，太辣了吧！」雁明嗆著吐煙並吐槽道。

「哈哈，那是我自己卷的！第一次抽還抽這麼大口，勇者啊！」

「可惡，妳國中時隨身帶打火機，果然有在抽吧！」

「才沒有……你個八加九才有抽啦！」

雁明突然察覺身後人眼光的壓迫感。

「王檢，他們寫好了，什麼時候約談？」身後的警官說。

「好，待會進去再講。」璟雲抽了一大口菸，弄熄之後，示意雁明一起回辦公室。

「不是吧……跟肉粽一樣整串的欸。這些都是？」王檢察官不太想相信名單上十幾個學生都有拿過那些咖啡包或飲料，學生的誠實程度也使她滿臉困惑。

「那個……檢察官，我全部說出來，能不讓我爸媽知道嗎？」學生顫抖著聲音問。

「你覺得可能嗎？」警官一臉不爽地反問，學生只好閉嘴。

「沒事的，你很勇敢了，需要的話可以保護你。」檢察官感謝著學生的配合。

等到學生離開，檢察官看著名單上的名字，略顯苦惱。

「感謝你們，明天晚上出來吃飯，我請！」檢察官轉頭就去向學務處要詳細的學生資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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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名單的事，在載檢察官回地檢署的路上，警官開口：

「王檢，我可以也跟去嗎，我的錢自己出！」

「莊義松你這是愛哭又愛跟？」看著眼前人認真的表情，璟雲覺得很有趣。

「呵，不給你跟。」見人沉默地稍微鼓著臉頰，硬裝作若無其事的臉，璟雲扶額狂笑。

「王檢……那兩個男的跟你認識嗎？」

「何止認識，你知道那個教官跟我以前是情侶嗎？」

話音剛落，莊義松的神情變得凝重，他不知道璟雲決心玩他到底了。

「是嗎……感情這麼好為什麼分開了？」

「看到那個戴眼鏡、白白淨淨的輔導老師了嗎，我發現他們有一腿。」璟雲心中笑得快不行了，卻鎮定的說。

「什麼？！他們是……那種關係？」

「是啊……唉，當年我發現，就只好祝福了。」她裝得像回憶往事般沮喪，知道義松對自己的話一直都過分認真，每次都使她玩玩對方的想法更加旺盛。

義松不知道璟雲和雁明其實沒什麼交集，只是在學時兩人都是因比賽上台領獎的常客，常常遇見才認識的。

車子開到地檢署時，警官都還處在腦內風暴的狀態中，直到璟雲開口叫他明天晚上不要忘了一起吃飯，他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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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在快炒店吃飯時，義松總用令人感到陰沉又壓迫的眼神看雁明，幸虧三人認真討論學生們後續可能的狀況，並未發現，只有雁明感受一股寒意。看到雁明跟璟雲聊得開心，他竟然擔心起兩人會「舊情復燃」便以不自覺以憐憫的神情對著箴弘。

「話說回來，為什麼他會跟著一起來？」箴弘注意到人的目光，小聲的問。

「雖然是他自己哭著要來的，但應該可以算是順便感謝他對我的配合啦。」

「妳找不到情緒平淡一點的嗎？」雁明以氣音吐槽。

「別看他這樣，跟持槍歹徒談判蠻可靠的啦！」璟雲嘴上這麼說，但一開始只是因為有趣才每次都找他配合。

三人又因為共同話題聊的歡，義松想插話，卻因為三人在聊長大的村莊的事而說不上話。

發現對方似乎感到被冷落的箴弘漸漸將話題扯到璟雲知識盲區的線上生存與競技遊戲上，原想讓那兩人自己聊不一樣的，沒想到看起來一本正經的警官卻說起自己對那個遊戲沉迷不已的事，箴弘和雁明兩人也因為看到課金大佬的世界而興奮起來，各種

Vip only的裝備跟造型，使兩人眼前一亮，拿出手機就開局了。三個男人一邊打遊戲一邊吃著東西，璟雲懷疑他們是否還知道食物是什麼味道，她倒了三杯果汁給三個「孩子」，又倒了整杯米酒給自己，沒想到剛倒好就被身旁的人一飲而盡。

「喂…… 松哥。」

「蛤？」義松仍專心在遊戲中探查敵情。

「果汁好喝嗎？」

「嗯，很甜！」

「你玩完抬頭一下。」

幾分鐘後，遊戲結束，三人同時抬頭，有點意猶未盡。

「怎麼了嗎？」義松看著她。

「你他媽喝了我整杯米酒等下怎麼騎車啦笨蛋啊啊啊！！」璟雲突然發瘋似地抓著人的領子搖晃。

「沒差啦，頂多我跟吳箴弘分開載你們。」雁明試圖讓璟雲冷靜。

「問題是這人晚上還要值班啊！」

「只喝一杯應該沒人會發…」雁明都還沒說完，義松的臉轉紅得異常嚴重，完全是關公一樣的臉譜。

「這下完蛋了。」璟雲扶額。

「放心我沒……」一杯倒的義松直接趴在桌上，怎麼叫都起不來。

璟雲催促兩人一起把東西吃完。

臨走時，兩人問起義松家的位置，想送他回家。但是璟雲完全忘記了，又不想麻煩兩人，便要直接把他帶回局裡，她叫兩人把醉漢扛上機車靠著自己，再次道謝後騎車走了。

「對了，你的相親……」箴弘突然想起還有這麼一事。

「那個啊？別說了。」

那天雁明的相親對象，是曾為朋友、感情很好的女生，但就在那天，兩人徹底決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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