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未來 - 第七章：「答應」

未來劈頭一問：「你在做什麼？」這不很明顯嗎？在找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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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回答，她就立刻接下一句：「你是跟蹤狂嗎？在這偷看我是想做什麼呢？」這語氣真像審問犯人，那作為犯人也應該可以為自己辯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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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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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解釋，我就知道你是變態。」剛想解釋的我被打斷了。接下來的一會兒我也出不了聲，未來不斷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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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會如此激動，令我有點驚訝。平時也不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看來她有點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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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終於出罵完，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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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她再次罵人啊，得禮貌一點了，我問：「那個⋯⋯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未來點頭。（她在喝水，所以停了，不罵人，應該是口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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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那邊站了一會，看看你耍中二病。」我說了剛剛未來打斷時想說的話。未來微微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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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沒說話，我繼續道：「你好像說了『果然是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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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才不是什麼鍾意病，『世界』又不是那個意思！」感覺未來慌了，反應好有趣。再逗一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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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世界』是什麼意思？」我追問道，或者說追擊更適合。

未來連忙回答：「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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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下去，停住了，並改口說：「我就是中二，關你什麼事？」這轉折⋯⋯真的非常糟糕。所以「世界」是什麼意思？不會真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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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深究下去，直接轉話題，坐到她身邊，說：「所以你要打嗎？閃避球。」未來沒有理我，只顧低頭吃她的飯，看來是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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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當陪我吧。」我再度發出邀請，她再度搖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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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沒有任何辦法的我隨便說了些理由，但我心知肚明那些全是廢話。不打閃避球怎麼可能會扣學分？什麼做運動很有健康的，人也不差這一兩次吧？我感覺這樣未來還是會一直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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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只好出殺手鐧了，飲料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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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你喝飲料。」未來放下手中的便當，抬頭看了看我。哎，看來這個有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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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好像思考了一陣，然後她伸出手做了個V的手勢，說：「要兩個才行。」做出這個動作的她，比起平時更孩子氣和精神了。畢竟她一般都有點陰陰沉沉的感覺。但我沒想到她會提出要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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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過才兩個飲料而已，我回答：「好啊，你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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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似乎有點不敢自信，她問：「真的可以嗎？兩個飲料的錢留給自己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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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還有不少零用錢，請你喝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平時我也不用零用錢，這個月還剩不少。不說兩個，三個我也給你買，只要你答應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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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得確認未來真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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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這是答應了嗎？」我最後一次問她。我想到到這裏了，她應該會答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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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把頭別了過去，然後點了一下。這下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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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站起來高呼：「太好了！」這一路是堅持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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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辦的，我說完這句後未來一下子把身體捲縮在一起，什麼也沒說，小聲地笑了起來。或許在笑我幼稚吧，但我還是成功地讓她答應打閃避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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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不是不喜歡做運動嗎？為什麼還要打啊？還逼我跟你一起。」未來突然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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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她說的有道理哎。沒記錯我以前也是躲得就躲的人，根本不會對這些有興趣，我這是變了嗎？或許我就是個善變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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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便用「不知道」來回應這個問題，可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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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長的等待後，枯燥乏味的課堂結束，我所期待的體育堂到了。我跟着班裏其他男生邊閒聊邊去更衣室，課間大概五分鐘時間，所以不需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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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前面那個人是未來嗎？差點沒認出來。她這是紮了個馬尾嗎？意外地跟她很配耶，平時都把頭髮披在肩上。應該是太熱了，才把頭髮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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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全班到了體育館，老吳快速地分了兩組之後，遊戲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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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傳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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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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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大家都沸騰起來，我也是。現在有點不理解以前的自己，這不是很開心嗎？但種感覺欠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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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球突然向我迎面飛來，我立刻朝右邊跳了一下，險些避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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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打算走去拿球的時候，我看到了跟我同組的其他女生。她們就站在後方，基本上甚麼也沒做，站在原地聊天。那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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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處尋找她的身影，最終發現她自己一個默默站在旁邊。我們不是約好了要一起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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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哨子聲把我的思緒打斷，眾人的動作也停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老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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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些同學不喜歡體育課，但也請配合一下。」老吳稍微嚴肅地說。我相信這句對我們班沒有什麼威脅力，因為還有人在低聲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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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說的下一句卻令我們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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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期也只剩幾個月了，而且快要期末考，我希望你們在那之前好好玩一玩。」確實，離考試不遠，還剩兩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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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看向未來，她雙臂抱膝，眼在看着別處，就像老吳說的話跟她沒關係似的。我知道她對運動不感興趣，但我想讓她稍微認真一下。看來，我要做些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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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再次開始，對方先有攻擊權，發球人是吳洛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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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洛嘉是班上數一數二的體育生，學校羽毛球隊，力量大得可怕。只見他大力一扔，球迅速地飛向我方的某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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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他被打中。但我們只聽到球打到人的聲音，並沒聽到球掉落地面的聲音。我扭頭一看，是李晨熙，他把球接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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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挑釁的語氣對李晨熙說：「呵呵，你以為你能贏我啊？」彷彿像宣戰一樣，氣勢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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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吳洛嘉的性格他不會善罷甘休，立即放下狠話：「當然，怎麼可能輸給你？」這下開始刺激了，同樣是羽毛球隊的李晨熙也認真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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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兩個人還是一起打雙打的，這不就是隊友的互相殘殺嗎？看來我也要認真，才能跟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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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將自己的五感的敏感程度全都提高，把神經拉緊。我要躲過任何攻向我的球，也要接着經過我的球，我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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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遊戲進入白熱化狀態，我方剩下10個人，對面比我們多一些。雖然我們在劣勢，但我還是有贏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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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又再一次在對方手上，這次⋯⋯要扔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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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起手了！我把集中力全都放在他的手，眼只看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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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全力一扔，而扔的方向是⋯⋯ 我！我全神灌注，這球的速度極快，可是看起來特別清晰。我把手伸出來，球在碰到手的一瞬間，我就立刻把它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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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了！好，接下來是反擊。那邊的人還沒準備好，就打那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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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上全身的力氣扔去我的目標。啪！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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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球碰到地下的瞬間，我旁邊的同學立刻說：「幹得好，世界！」確實幹得好，這樣的話就稍微改變劣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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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畢竟不能太自負，我以「沒有啦。」的回應表示謙虛。然後我回頭一看，有人甚至在拍手，真的有點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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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沒有持續多久，遊戲重回正軌，而球再一次在對方手上。手上拿着球的人把球扔去人群，球速較快，所以大部份人選擇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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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還有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裏，是未來！你怎麼還在那裏？只見她一動不動，並沒打算避開。我得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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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伸出手拉了未來的手臂一下，這是球剛剛好在她耳邊飛過。幸好距離不遠，不然她要被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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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來還是一臉茫然的狀態時，我踏前一步更靠近她的背後，然後小聲說：「還記得約定嗎？」本來想用嚴厲的語氣，我想讓她覺得是自己做的決定，而不是我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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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記得。」未來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說，她是害怕我嗎？啊，不是，是難為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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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扎馬尾而露出的耳朵，紅了。現在不轉身回答的未來，想必是知道臉在發紅而羞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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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的話就認真玩吧，別太快被打中哦。」留下一句小叮囑後，我就走開了，回到隊友附近準備。剛剛有一瞬間覺得未來很可愛，從腦中不知何處彈出了這種想法，我變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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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哨子聲又再次響起，這次不是訓斥，是體育課的結束。而遊戲的最終結，雙方的人還沒被淘汰完，但我方已多一人微微差距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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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發生了這樣的一幕，未來中頭獎，被對面吳洛嘉一下子打中了頭，但打頭不算淘汰。雖說被打到應該很痛，但還是很搞笑。這也算是接到了一球吧，可以說是認真的證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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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就說我不會輸吧。」李晨熙不忘挑釁吳洛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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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訓練時肯定贏你。」吳洛嘉也立刻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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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真的是雙打隊友嗎？或許這也是他們友情的表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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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在哪？我想讚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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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在那邊，應該是要去更衣室。我立刻開口叫住她：「等一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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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停下腳步，並轉身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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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她面前，我用哄小孩的方式輕輕地拍她的頭，同時說：「今天你好認真喔，兩瓶飲料，我會給你買的，放學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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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回應「哦」後，就自顧自快步離開了，可是身體非僵硬，像是在強逼自己走動一樣。而耳朵是她在難為情的證明，變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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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不知所措，但還是很想假裝平淡的模樣，讓我暗地一笑。「可愛」這一個字，再次浮現在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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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放學再逗逗她，現在得換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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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對了，未來喜歡喝甚麼啊？記得她不太喜歡甜的，買茶吧。但要甚麼茶才好？紅茶、綠茶還是烏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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