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lessed Duchess - Chapter 35 昨夜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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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跟任何外人說過三人在首都府邸的事，還是來了一堆想請斯圖亞特兄妹去哪裡或者想來他們這裡的人。以學習為由三人推了所有的社交，每天只是和朋友們一起。其他人都去逛街或者其他地方玩，只有三個有魔法的在家搞學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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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一日，他們送別了塞茜莉亞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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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只是擔心明天一早去赫卡忒匆忙，不能好好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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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女孩在姐姐的懷裡哭成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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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怎麼、怎麼又要走了……」她很是傷心，卻又哽咽着不敢哭得大聲，小小的一只抱着凱特琳娜的腰，頭埋在她頸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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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啊親愛的，茜茜，你哭得我心都碎了。」凱特琳娜給她撫背，不懂如何安慰即將分別的妹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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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維拉也手忙腳亂，露娜和阿爾伯特一人一邊，一個眼圈紅紅一個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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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魔法通訊器就好了，偏偏這通訊器也是需要魔力啟動的，普通人根本無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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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們豐收節的宴會就能見面啦，不用傷心。」凱特琳娜擦乾塞茜莉亞的眼淚，「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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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對阿爾伯特和凱恩笑道：「幸好你們兩個沒哭。我也會寫信給你們的，訓練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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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定會的。」凱恩嚴肅地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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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成為真正的騎士。」凱特琳娜嘴角彎彎，第一句是給凱恩的，「你們兩個一定進步神速。」第二句是給他們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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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同時對少女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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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塞茜莉亞的心情平復些，他們就真的要走了。幾人都上了馬車，留下的人目送他們。凱恩剛要扶塞茜莉亞上車，金髮的女孩一回頭，與凱特琳娜對視，又突然跑向她，撲到姐姐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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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從來沒見過動作那麼快的塞茜莉亞，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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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會想念姐姐的。」她悶在姐姐懷中。凱特琳娜笑了，這是甚麼絕世小可愛啊，於是連忙又回抱塞茜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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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就看見身為長兄的安德魯靜靜站在本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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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們剛才的一切不捨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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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會想念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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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向他招手。他停在那裡，片刻，走過來攬住兩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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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亞特家的三個孩子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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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番溫情（安德魯沉默不語），留下的人終於看着載着朋友們的馬車越行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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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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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德魯迅速對視一眼，凱特琳娜有點尷尬。他不習慣身體接觸，她不習慣和他身體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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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匆匆對他揮揮手，就拉着埃爾維拉和萊安娜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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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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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做了一個惡夢，一場火與一場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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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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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的親生父母死於一場由沒熄滅煙頭引起的火災。真的，特別簡單，只是一根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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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有印象以來，是祖父祖母收養的她。而他們告訴女孩，她的父母都不抽煙。所以那甚至或許只是深夜路過醉酒的人留下的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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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惡果由她家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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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母去世，女孩在親戚中輾轉。每一個家庭都產生了各種的不幸。有的支離破碎，有的意外頻出。然後便找到丟掉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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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到機率性的事件，大到身邊人的運勢，命運從來都沒有站在她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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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話的小時候就是在不斷地被拋棄和撿起，他們不斷地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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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童年，少年，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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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走過的每一扇門都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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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時的沖天火光把她投進了厄運的海；飛機的爆炸讓我死亡，絕望把她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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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一片洶湧汪洋中溺水的人，以為自己一直在掙扎，面對一片片無情拍打着她的海浪奮力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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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後她發現，自己的雙腳始終深陷海底，她的人生只不過是一場緩慢的十八年溺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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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的荒誕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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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聲響起，女孩猛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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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劇烈跳動，夜晚的房間是黑漆漆的，自陽台照來一道微弱的月光。凱特琳娜茫然地看着柔軟的大床、華麗的房間、舒適的睡衣，幾秒鐘後才意識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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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在那個讓人絕望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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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因為跨越時空的記憶產生衝突，凱特琳娜的頭有些微的疼痛與混沌。又或許只是她壓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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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或許只是後者，因為明天就要開學，太緊張了。她嘗試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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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能解釋她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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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陽台上，凱特琳娜想吹吹風、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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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仰望夜空，這個時代還沒有光污染的概念，少女看見滿目星辰，與月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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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感受微風，再睜開，她不經意地往身旁一瞥。「哇！」凱特琳娜被隔壁陽台出現的大活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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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表情，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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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哥哥…那麼晚了還不睡啊。」少女勉強笑道，「你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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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是十二點後，我在觀測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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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只是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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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感受到安德魯遞給她的眼神——我交代完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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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有些低垂着眉眼，眸光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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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緊張。」少女只這樣說，然後抬頭看向安德魯，「我能和你說會兒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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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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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能不能過去你那邊？」「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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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看了一眼遠處臥室的門，不太想動，於是便隨口道：「你覺得我可以從陽台跳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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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很無言地看着她，然後對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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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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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個藍色泡泡把少女托起來，接到了他房間的陽台。安德魯托住她的手，她穩穩當當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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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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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凱特琳娜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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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地，少女將心中鬱結對這個悶葫蘆哥哥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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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惡夢，夢見了很不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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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好擔心，擔心現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擔心我一覺醒來就會回到從前。」凱特琳娜仰望着滿天星幕，「現在我所經歷的都好不真實啊，一年前的我如何能預料到，現在我有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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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酸澀越來越大，兩世的記憶與悲傷交織在一起，她忽然就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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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城很冷，在那裡的生活，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好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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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那麼多年了，我覺得現在實在太美好了，我怕弗雷亞是個夢，我怕赫卡忒是個夢，我怕你們是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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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自己，也在說原來的那個女孩。不知不覺，越說越傷心，越說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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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轉頭直視安德魯，才發現他一直在看她說話。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幅手帕遞給她，她才發現自己哭了，這場景甚至有幾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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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連忙接過，輕輕擦拭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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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女，道：「一切都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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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很愛你，塞茜莉亞很愛你，你身邊的所有人都喜歡你。」他一字一句地說，沒有刻意溫柔、也沒有輕視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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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點點頭，其實這些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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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人愛她，她很開心。能有如今，她也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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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會死。死在十八歲，或者二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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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二十五歲可能會被砍頭就覺得脖子隱隱作痛。再想到十八歲那次就更不得了，覺得全身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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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天賦接近精靈王族，一般壽命在二百歲以上，其中佼佼者可享壽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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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告訴她不會早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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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安慰。」少女抬眸，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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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告訴她，他只是在陳述事實，而他知道他說的也的確是事實。這樣的實話能讓女孩情緒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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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凱特琳娜和安德魯相處機會不多，絕大多數印象來自原來的凱特對他的印象——冷漠、寡言、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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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只是不善表達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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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看不出來，但凱特琳娜知道他的眼睛是海一般的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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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一個好的結局？」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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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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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抿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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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也覺得。希望我一直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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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說，教她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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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少女便沉默着看他為自己調試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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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首先教她如何靠特定的星星辨別方向。他讓她看天空的星，然後為她解答，如何找到北方。之後指向另一堆星星，道：「那個方向是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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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凱特琳娜看着那個方向。兩人沉默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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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突然想起，安德魯也是自小離家，與親人聚少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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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都城的夜晚，他是否也會望着遙遠的西方懷念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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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卡忒在他們的西北方向，他又說，凱特琳娜又聽話地看他指的方向——其實都只能看見首都的街道與建築，依稀可見遠方一棟高聳的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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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嗎？」凱特琳娜指向不明顯的塔尖。安德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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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着它有些出神。明天開始，未來四年她都要在那個地方生活了？要學魔法、調藥水、要每天都看見神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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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凱特琳娜居然把這些問題說了出來，而安德魯沒事人一樣認真解答糾錯，「不過不會每天都看見神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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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沉默一瞬。最近隱隱約約總有一種感覺，去到赫卡忒之後，她的生活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的凱特沒有在赫卡忒的經歷和記憶，在這個新環境她再也無法「預知未來」，這大概也是她不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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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對未知總是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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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凝神望向安德魯，他把座位讓給她，自己躬身與她同用一支望遠鏡。兩人的距離難得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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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和他其實長得不太像，雖然頭髮和眼睛的顏色一樣——其實也不太一樣，他是直髮，少女是捲髮；少女的眼睛藍中偏紫，是矢車菊一樣的顏色，他的眸色更暗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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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夜晚平靜的海面。這個聯想卻不會給女孩溺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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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甚至感覺與他對視的時候，她在他眼中的倒影是浮在海上的。甚至不需要她掙扎，他把她拉起來置於海面。不會下沉，不會溺斃；讓她安然，讓她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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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承認，凱特琳娜和他不算很熟，但他的沉穩和實話實說讓她感到安心。他的平靜安撫了她，愁緒被暫且拋到腦後，凱特琳娜望着那遙遠的塔尖，心中的升起期待來。她還是嚮往美好的神奇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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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的未來一片光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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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心中浮現的陰霾一掃而空，凱特琳娜臉上逐漸舒展開一個輕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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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也掩蓋不住她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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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琳娜好像又在安德魯的椅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她感受到自己被移到柔軟的床上，但天花板似乎被星空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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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星辰下，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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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一場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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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朋友和家人都在，在這個夢裡她不再是沒人愛的不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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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想要嘗試與過去的陰霾告別，不再麻木，不再小心翼翼。當那些代表往日的星星逐漸消逝，她是否能擁抱第二天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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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隱去，明日朝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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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魔法界的、新的一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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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了一些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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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安德魯的眼睛描寫純粹是文學上一些手法，一些意象與對比「溺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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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本文第一部分《幸運的開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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