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屆深宵短篇輕小說創挑】如果世上存在著8/32 - 刻印在8/32

綁著馬尾的少女坐姿端莊，雙眼輕闔著，她用三根手指輕輕地夾住把手，將咖啡杯湊到鼻前，品鑑了一番香氣後，櫻紅的嘴唇觸到杯口，啜飲了一口咖啡。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再怎麼說也太誇張好喝了！

少女將一口將咖啡飲盡後，馬克杯重重放在桌上敲出了聲響，並發出了「哈啊——！」的大聲嘆息，讓人不禁誤以為看到了大叔乾了啤酒的景象。

「這就是所謂大人的味道吧。」少女總算睜開方才飽含睡意的雙眼，口中喃喃自語的讚美加了許多牛奶與砂糖的咖啡。

這正是看似端莊的少女——曉晴的真面目，為她泡咖啡的夏柔見了輕輕一笑，不以為怪，畢竟她也算正值想裝大人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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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還想吃點什麼嗎？要幫你收拾行李嗎？還是想再去哪裡玩呢？」

夏柔微笑著問，曉晴莞爾一笑，她還是這麼費心，為自己著想到過頭的地步。

「去河邊吧，難得來到鄉下，又是最後一天，就要大玩特玩才行！」

兩人換好外出裝後，夏柔很自然地牽起曉晴的手，領在前方，望著那烏麗長髮於風中飄逸，與回眸時那令人安心的溫暖微笑，曉晴心中一動，腦海浮現了第一次與她見面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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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也是這般晴空萬里的夏天，曉晴悄悄離家出走，她沒有目的地，只是一心想離家越遠越好，就這麼來到不知名的鄉下。

她蹲坐在荒郊野外的路邊，只能愣愣地望著眼前的草原，不一會兒，滾滾淚珠滑落她的臉頰，忍不住輕聲地嗚咽哭泣，後悔的情緒湧上心頭，但她實在累得走不動了。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XZcYihOQ

周遭的人都認為她是個調皮叛逆的孩子，卻沒人見過她內心的纖細脆弱。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86O68ya6

此刻是多麼無助，只能向神祈禱誰能夠幫她。

「你迷路了嗎？」

是神回應了她的祈禱嗎？

一隻白晰的手伸向了無助的她，對陌生、毫不相干的她投以溫柔的微笑，那雙無暇真摯的雙眼瞬間卸下了她的心防，令她下意識握住了對方的手。

詳細的過程曉晴記不太清了，只有那身背影的記憶是那麼清晰，讓她此刻又想了起來。

掌心的溫暖，如當時一般傳來。

心跳得很快，與那時一般加速。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smU47e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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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莫名的惆悵為何在此時湧上？

是因為自己明天就要離開，到彷彿永遠無法再相見的海外嗎？

屆時，我便無法握住這雙手，無法撫摸那柔髮，無法凝望其背影。

冰冷而沉默的金屬如何澆熄這如飢似渴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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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兩人的歡笑聲下轉眼即逝，這天曉晴玩得很盡興，但同時莫名的焦躁佔據著她的內心。

兩人肩並肩地躺在第一次見面的那片草原，仰望著疏星的夜空。

「今天開心嗎？」

「開心。」

「那太好了。」

夏柔淺淺一笑，那面容不帶一絲違和，反倒顯得刻意，像是明天不存在一般。

「夏柔姐，我明天就要離開了。」

曉晴口唇顫動，終究還是道出了自己不想提起的事。

「是啊。」

簡單的兩個字，卻道盡了離別的哀愁。

本該是這樣的，但關於夏柔的一切，曉晴早已刻印在心，她猛然有些強硬的抓住夏柔的手，拉向自己。夏柔驚訝的望向對方，卻發現曉晴此刻的臉竟是近在咫尺，連雙脣都能感受到她的一吐一息。

「你有事瞞著我。」曉晴咬定的說。

夏柔愣了半晌，隨即回復笑容。

「是啊，不過你不用擔心...」

「我很擔心！仔細想想，今天夏柔姐一直很奇怪，臉上的笑容都不太自然，都怪我在想其他事，所以現在才覺得不對勁。」

曉晴高聲道，卻見她眉頭緊縮，表情揪成一團，不自覺紅了眼眶，夏柔看著這樣的她，避開了視線，臉色消沉下去。

「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呢。」

「哈哈，就是說啊。」

「我向神祈禱了。」

「咦？」

「祈禱明天永遠不會到來。」

「...實現了？」

「算上今天，或許輪迴了幾百、幾千次？」

「為什麼要祈禱這種事呢？」

「因為你不知道，你對我多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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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也是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草原，我一如往常，望著這一成不變的風景。

日復一日，這片稱為故鄉的土地彷彿成了束縛的囚籠，內心的紊亂宛如重病般無時無刻折磨著我。

但，我並不曉得這份情感從何而來，更不曉得如何逃脫這感覺。

只能不切實際的祈禱某天能突然痊癒。

那是我第一次向神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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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是個本以為一如往常的日子。

你蹲在路旁，無助的模樣吸引了我的目光，我還記得我著急的伸出手，急切的想要幫助眼前的你，模樣說不定比你還慌，好在勉強保持的微笑隱藏了內心的躁動。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EirktdWa

你愣了一下，卻幾乎沒有猶豫，牽起了我的手。

那個瞬間，我的內心終於被填補起來，心中的無數疑問，在一剎那解開。

你改變了這一成不變，我將痊癒的希望寄託於你。

那之後，我們每年暑假都會在這裡見面，不知不覺我也將你的存在視為理所當然，早已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

直到你說，這暑假結束後就會到海外去。

像那時一樣，我盡力保持著笑容，道出祝福你的話，內容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那場演出高明得令人害怕，像天賦異稟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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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暑假的結束來臨，我也越發恐懼。

我曾以為我知曉那些問題的所有解答，直至那天我才發現自己一無所知。

沒有你的我，會是怎麼樣的我？

沒有你的我，究竟該何去何從？

唯有一件事清楚明瞭。

屆時，我便無法牽起這雙手，無法觸碰那臉頰，無法回望你身影。

蔚藍而不變的晴空如何填補這恍如荒蕪的內心？

於是，我再次向神祈禱，祈禱明日永遠不要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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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不知道輪迴了多少次，卻只有我保有記憶，儘管每次都有細微的不同，但這是你第一次質問我，我也直到這次才向你坦白。」

話說完後，夏柔的視線才重新對上曉晴，臉上掛著淺淺卻自然的笑意。

她對曉晴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安心與不安的矛盾情緒在她內心交錯，坦白一切原來是這麼讓人安心，等待回應原來是如此令人不安。

曉晴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我好高興，原來夏柔姐是這樣想的。」

曉晴雙頰泛紅道，夏柔的雙眼微微的瞪大，意料之外的答案令她難以置信，但曉晴凝視自己的雙眼，訴說著那話語絕無虛假。

「你...不覺得噁心嗎？我可是許了這種自私的願望呀！」

夏柔難得有些激動的道。

曉晴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平靜的笑著。

「我也許了一樣的願望，祈禱明天永遠不會到來。」

「但、但是，我只是把你當成排解寂寞的對象而已，這種自私的人的想法，根本不值得你高興！」

「我也一樣，從那天起只是把你當成依賴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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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曉晴握住了夏柔的手，輕輕的一吻。

「而且再也忘不了這雙手的溫暖。」

夏柔又是愣了半晌，本來眼眶泛淚的她才破涕為笑。

自己終於明白了。

「而我已遺忘了沒有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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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的摯情為暗號，兩人深深相吻，忘我的感受彼此的體溫與氣息。

本以為這一步遠在天邊，原來早已近在咫尺。

明日來與不來又有何妨？

即便相隔兩地又有何懼？

因為你吻的證明，我已無所畏懼。

因為你吻的證明，已刻印在這無數的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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