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26年前的自己是什麼一回事嗎﹖
我忘記了。那年13歲，中一。每天看著電視說今天幾多人受感染，今天幾多人過身了，今天那座大廈要撤離了。我只有困在家中，看著母親為什麼不去處理一下那條排水渠、出街還是不戴上口罩讓人投以奇怪的目光感到疑惑，卻不敢發聲。
不敢發聲發問的，還有一件事。那年我還很愛看電視，然後看著某些政治人物的臉孔不斷重複，不斷咒罵那個髮型奇怪的女士，不斷聽著一個數字，然後很多人走上街頭，然後……他們成功了。
那年的我並不知道，那個數字代表什麼，為什麼要反對，為什麼要推翻。就算終於回到學校，卻沒有一個老師提及，父母也沒有對此為我進行教育。我沒有去查找答案，我只從電視上明白到，那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那年的我，從來覺得，電視說的什麼，都與我無關。
但，世界從來都不是與自己無關。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一切與自己有關。我取新聞片段中，體會苦難者的痛。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tJXseh7m
即使那年二十出頭，與跟那年的朋友爭論「發展與遷拆」、「回憶紀念」……取得共識。
但我變得敢言了。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xerN5CRi
甚至嘗試參與其中，即使出現質疑，明知如何撼動，都無法撼動到高牆的磚裂縫，或磨蝕一角。甚至討厭大家，每年都在「行禮如儀」，其實有點討厭。
原來，寧願行禮如儀，總比熄滅更好。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YDkjQnXX
原來，寧願跟所謂的親戚朋友爭論對錯，總比沉默更好。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f1D3V5J8
原來，寧願錯著走鋼線，總比安分守己更好。
原來，我已經不再是那個26年前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而是一個嘗試用最低限度去反抗的成年人。
但不等於我要跟26年前的自己，畫上句號。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rGzj3kn5
畫上句號，不是你說的算。
感恩那時還是懵懂的自己，也感恩今天仍在固執的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值得需要畫上什麼圓滿的句號，沒有什麼已完結的事，只有看著一切在變更而無能為力而已。
誰都無能為力，5年前、4年前、還是今日，都一樣。甚至今天，比過去的日子，更不知所措，更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下去。即使早前聽到些不太好的消息，連他也告訴我「別再這樣做了」的時候，我還是繼續說下去，即使其實在每次按下轉發前，我也會思前想後，我會把該說的修飾一下，有些事我還是想用自己一丁點的力氣給別人知道，他們說的，還有另一個角度。
但如今，我根本再不用思前想後去考慮，按不按下轉發鍵，因為不可能也不可以。甚麼說「影響一小撮人」依我而言是一場笑話。至少我會擔心母親跟後父上茶樓高論闊論新聞時，「錦衣衛」就在旁邊。至少我每天都在懷疑自己什麼時候會被翻舊帳，請去「飲茶」。
我還能如何﹖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XXd3B21w
我們還能如何﹖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放膽地跟大家以文字對話了。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E8L8l5YG
但不代表我選擇沉默。
沉默，就像26年前的那個我，什麼都不聞不問，看著一切自由落體，看著散落一地的碎片，然後說與我何干，再揮袖離去。
但我會原諒那個年少無知的小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5yk1UPTW
但現在，我並不再是那個無知的、沒有行動力，要簽家長回條的小女孩。
正如獵人書店的post 入面說，若討厭這城的快，那就自己選擇慢活。若你討厭投訴，那不要把自己變成西客……好像還能選擇，好像還能在狹縫中掙扎，好像還有一丁點的辦法。
我還想繼續掙扎。
無論如何，不要把自己成為自己討厭的那些人。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ip6MwnZf
已經夠荒誕了，別再為這個令人咋舌的世界再加添多一些紛亂。
即使看著忒修斯之船不斷地換走木頭，即使看著自己只能每天在搬動石頭，即使看著逐點逐點粉碎，一切都體無完膚，也不要把「就當我在外地旅遊」，儘管「自美夢再不可尋求」。
請記住，要孩子乖巧順服，和平，不是立下規矩，禁止，讓他們害怕、噤若寒蟬就可以了。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v0osWriD
而是必須要讓孩子感受到愛與和平，是什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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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讀著一行禪師的《正念的力量》而悟的。
不過很可惜，亞洲式的教育，從來都是以傷害來達至所謂的美好。
:)
20/3/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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