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𝐑𝐞𝐝𝐞𝐞𝐦𝐞𝐫 -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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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瀨不自覺抱住了宮崎的手臂。

那隻怨靈的聲音很尖，幾乎快刺破她們的耳膜。

宮崎只覺得全身的力氣像被抽光，幾乎快站不住了，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她的體質真的對詛咒過於敏感。

原先劇烈掙扎著的怨靈將六顆眼珠緩慢轉向七瀨和宮崎，而後——

突然停下了動作。

它直勾勾地盯著兩個站在門口的女孩，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越變越小——

像在乖乖等著被祓除一樣。

七瀨緊張地將宮崎的胳膊抱得更緊。

「小凜，它在看我們嗎？」

宮崎沒有回話，只是戒備地看著停止掙扎的特級怨靈。

「傑，動作快。」五條悟提醒。

夏油傑回過神。

那隻咒靈化為一團霧氣聚集於夏油傑的手心，形成一顆黑色的球體。

成功了。

輕易到連夏油傑自己都有些驚訝。

宮崎看向夏油傑，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將那顆黑色球體吞進肚子裡。

不太意外，臉色還是和上次一樣難看。

「居然成功了。」五條悟有些不可思議，走到夏油傑身邊拍了拍他的肩。

「呵，這次算我贏你了。」夏油傑也不忘挑釁他。

五條悟撇了撇嘴，看著夏油傑走向站在門口看呆了的兩個女孩子。

「還好嗎？」他問宮崎。

宮崎點了點頭。

夏油傑讓小醜變回原來的大小，又走向在屋裡盯著遺留下的符紙若有所思的五條悟。

「怎麼了？悟。」夏油傑問。

五條悟有很多疑問，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五百年前的這個世界究竟為什麼有詛咒？為什麼它看見七瀨和宮崎後就不掙扎了？為什麼傑能這麼輕易吸收特級怨靈？

這隻怨靈和廂房發現的春宮冊有關係嗎？

看著五條悟若有所思，夏油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離開這裡吧。」他說。

五條悟點頭。

末班車已經過了，他們一路走到人潮較多的小鎮，找了間小旅館休息。

他們四個人一起睡一間有著大通舖的房間。

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被特級怨靈嚇慘的兩個女孩完全不想自己住一間房。

他們到便利商店隨便買了微波食品加熱充當晚餐，五條悟和七瀨胡亂吞完就說想去附近探險，一溜煙跑沒人影。

夏油傑&宮崎：……

嗯，精力充沛是好事。

現在有更嚴重的事情。

宮崎盯著自己的海鮮燴飯裡滿滿的香菇，只覺得這飯不如不要吃。

海鮮燴飯裡的香菇比海鮮還多是什麼意思？

被特級怨靈影響到沒什麼食慾就算了，現在連飯都不讓她好好吃了是吧。

夏油傑看向身旁被低氣壓籠罩的女孩，伸手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

「咒力。」他說。

「……」「抱歉。」宮崎知道那是叫她不要再胡思亂想、散發咒力的意思。

夏油傑盯著她那碗充滿香菇的海鮮燴飯只覺得想笑，又看向一臉厭世的宮崎直接趴在桌上。

「我和妳換吧。」他笑著說。

宮崎：！！！

她覺得夏油傑身上有神明的光暈。

他們倆待在一起時總是比較安靜，也不像以前那麼尷尬了，宮崎覺得習慣後倒還覺得挺安心。

「傑，我問你。」

「嗯？」

宮崎猶豫了一陣，還是問出口。

「咒靈球是什麼味道？」

夏油傑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而後放下筷子靠上椅背。

「嗯……」

「像擦過嘔吐物的抹布吧。」

他看宮崎不太明白，思考著該怎麼說會比較具體。

「大概跟妳眼中的香菇一樣。」他說。

那味道一定超級無敵糟糕。宮崎心想。

她回想夏油傑在他面前吞咒靈球的樣子。

第一次是在學校天台，第二次在小巷子裡，第三次在小學頂樓。

第四次是在剛才那間破寺廟。

每次吞下咒靈球，夏油傑的臉色都會變得難看，在平時總是一臉溫和的他身上顯得極其違和。

……

宮崎伸手從夏油傑的碗裡夾起一片香菇放進嘴裡。

夏油傑愣了愣。

他看著女孩緊皺著的眉頭和攥緊的拳頭，默默把自己的碗移得離她更遠了點。

宮崎吃下香菇後臉色就變得超級難看，一句話也不說，夏油傑開始坐立不安，倒了杯水給她。

宮崎大口灌下了一整杯水，神色才放緩了點。

這是被怨靈嚇瘋了還是被燴飯氣瘋了？至於這樣虐待自己嗎。夏油傑心想。

「值得嗎？」宮崎突然開口。

「值得什麼？」夏油傑不解。

「我說，為了人類吞咒靈，值得嗎？」她看向夏油傑。

「如果我是你，可不會為了人類吃香菇哦。」

夏油傑聞言笑了笑。

「妳也是需要被保護的人吧，照理說不是應該勸我多吸收點咒靈嗎？」他笑著問。

「站在我的角度講確實沒錯啦……」

「但我說的是『如果我是你』！」

宮崎低下頭，放軟語氣。

「我覺得不值得。」

夏油傑看著自己身旁低著頭的女孩，笑著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妳在為我抱不平嗎？」他無奈笑道。

「是。」宮崎抬眼看他，回答得很果斷。

「再怎麼說，詛咒大部分是非術師的負面情緒產生出來的，不應該是你來承擔吧？」

「你圖什麼呢？」

夏油傑也不知道。

他一直以來都把保護弱者當作自己的中心思想，和想不想無關，那是責任。

強者是為了保護弱者而存在的。

直到天內理子被殺，直到灰原死去，他開始否定他一直以來的信念，那高高立於心裡的、所謂「大義」在他心裡有了不同的形狀。

但，此刻他身邊，這個他認為是「弱者」的女孩卻又讓他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值得嗎？

為了弱者值得嗎？

身為弱者的女孩說她覺得不值得。

並不站在自己身為弱者的角度想，也不害怕此話一出，他將不再吞噬咒靈，不再保護人類。

不害怕自己再也不保護她。

只是站在他的角度想，告訴他「她覺得不值得」。

……

「為了妳的話——」

「應該還挺值得的吧。」他笑了笑。

「終於能睡覺了！」七瀨洗完澡就鑽進被子裡，又蹭了蹭宮崎撒嬌。

宮崎配合地摸了摸她的頭。

畢竟是大通舖，四個人理所當然地睡在一起。

宮崎和夏油傑睡在榻榻米的兩邊，七瀨和五條悟睡中間。

宮崎睡覺習慣貼著牆面，將被子夾在兩腿間然後縮成一團。

可今晚睡得不太好。

她一靠近寺廟就開始不舒服，離開後也沒好轉多少，她猜或許是被特級詛咒影響。

她嘆了口氣，翻了個身。

一張臉出現在她面前。

她急忙摀著嘴巴，防止自己叫出聲。

看清對方是誰後，她只覺得心裡有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請問，七瀨悠希，為什麼，要貼著自己睡？

她無語地看著熟睡的七瀨，被夾在牆和好閨蜜之間想動也不敢動。

她嘆了口氣，站起身，帶著被子和枕頭打算移到七瀨和五條悟中間。

而後她就看到貼著七瀨的五條悟。

宮崎：……

這兩個人睡著後都喜歡像桿麵棍一樣滾到牆邊嗎？

她看著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空出的超大位子，無奈地拖著枕頭和棉被來到新的陣地。

至少位子很大。她安慰自己。

小醜趴在她的枕頭邊閉著眼睛，她伸出手戳了戳它。

碰到了？？？

她不是碰不到咒靈嗎？

她突然想起自己現在並沒有戴眼鏡。

她坐起身看向放在不遠處小木桌上的圓框眼鏡，又看向小醜。

怎麼回事？

「妳還在不舒服嗎？」夏油傑的聲音突然響起。

宮崎被嚇了一跳，轉過頭愣愣地看著他。

「是嗎？」夏油傑又問了一次。

宮崎點了點頭。

「大概是被特級怨靈影響，妳的身體還沒恢復吧。」夏油傑緩緩坐起身，看起來有些疲憊地靠著牆。

「那跟碰得到小醜有什麼關係？」宮崎不解。

「人在瀕死或特殊情況下看得到也碰得到詛咒，現在對妳來說還處於『特殊情況』。」夏油傑解釋。

宮崎點了點頭。

「所以，以後我只要讓自己處於瀕死狀態，不需要戴眼鏡也能看到詛咒嗎？」她突發奇想。

夏油傑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輕笑了聲。

「是，但不建議。」他說。

宮崎也笑了笑，表示自己當然不會這麼做。

「我吵醒你了嗎？」她問。

夏油傑沒有回答，只問她是不是睡不著。

「嗯。」宮崎回答。

夏油傑瞇著眼，看起來很疲憊，可還是問她想不想出去走走。

「好。」

一個因為吸收咒靈累到不行的少年和另一個被詛咒影響還處於不舒服狀態的少女帶著雙重低氣壓走在空無一人的陰暗街道。

宮崎有些不解夏油傑明明很累，為什麼還要陪她出來散步。

不過她沒問。

這條路上沒有路燈，只能靠月光看清前方的路。

不過他倆都走得很慢，倒也不太擔心會撞到東西或跌倒。

沒有人說話，他們就這樣靜靜地走著，安靜到連宮崎都覺得夏油傑是不是睡著了。

「我沒睡著哦。」夏油傑突然開口。

「你是能讀心嗎？」宮崎笑出聲。

夏油傑也笑了笑。

宮崎突然停下腳步，還拉住了夏油傑。

夏油傑回頭看她，只見女孩蹲下身，伸出一隻手。

一隻黑貓靠近蹭了蹭她。

夏油傑只覺得突然在宮崎頭頂上看見彩虹，女孩原本因為不舒服而盤旋於頭頂的濃烈低氣壓在一瞬間消散。

「晚安呀——小貓咪。」宮崎甚至放軟了聲音。

夏油傑看她臉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動作十分溫和地哄著小貓。

和平時帶著刺的宮崎凜完全不一樣。

夏油傑也蹲下身，腦袋輕輕靠在牆上，看著宮崎和小黑貓親暱地玩鬧。

他的嘴角也不自覺跟著上揚。

宮崎注意到蹲下身的夏油傑，於是把小黑貓抱在胸口展示給他看。

「看，很可愛吧。」她對夏油傑笑了笑。

夏油傑從沒看過宮崎這副面孔，宮崎對他笑的次數其實不少，但笑得這麼真實還是頭一次看到。

還挺新奇。

「妳喜歡小動物？」他問。

「嗯，很喜歡。」宮崎將黑貓揣在懷裡，用食指撓著它的肚子，黑貓也舒服地哼哼了幾聲。

「你想摸摸嗎？」宮崎抬頭看向夏油傑，得到夏油傑的回應後又往他身邊湊近了點。

夏油傑也伸出手摸了摸小黑貓的腦袋。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也遇到了隻小黑貓。

那天傍晚，她先碰到了滿身是血、將藥膏和繃帶塞給他的宮崎凜。

那時他和宮崎還很不對付，他當時認為對方只是隻倔強又脾氣差的猴子。

可如今，他看著貼在自己身旁，給貓咪順毛的女孩……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覺得心裡暖烘烘的。

「你不覺得，小動物比人好相處多了嗎？」宮崎突然開口。

「嗯？」夏油傑不解。

「我不是指別人不好相處…….」她怕夏油傑誤會，解釋道：「我是指——」

「我不太好相處，所以覺得和小動物待在一起輕鬆多了。」

「怎麼說呢……別人關心我或照顧我時，我總會不自覺著急，想趕快回應別人釋出的善意。」

「我不喜歡那樣。」

夏油傑老是覺得宮崎凜像刺蝟，大概也是這個原因吧。

她不擅長應付別人對自己的好。

她覺得很彆扭。

索性在別人想釋出善意前就將其推開，帶著刺警告別人別碰自己。

『我自己來。』『我自己可以。』『我自己想辦法。』

『別管我。』

她幾乎對所有人都這麼說。

唯一例外的——

「不過，我居然意外的很喜歡和傑待在一起呢。」

是夏油傑。

夏油傑那出自於「對自身利益」的關心，讓她能毫無負擔地接受所有出自於他的照顧和保護。

不需要回應，也不需要有壓力。

那本就是出於你情我願、對雙方都有利的一場交易。

她喜歡這樣。

宮崎轉頭看向夏油傑，又對他笑了笑。

「心情好了？」夏油傑無奈地笑了笑。

「畢竟小貓咪很可愛嘛。」宮崎回應。

但或許夏油傑在身邊也是讓她心情變好的原因之一。

夏油傑回應了一個笑容。

或許，他也意外的——

滿喜歡和她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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