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江俊麟的自首,與警方這幾個月鍥而不捨的追蹤,才讓長達三年多的事曝光。
高澤煜他們偵訊完江俊麟的那一週,從江俊麟提供的證詞,到那三名男子家搜查後,發現這三名男子不只線下性侵江俊麟女友、許亭妃,他們還是Slave群組裡,散播性剝削影片的主要人物。
從三名男子的電腦、硬碟中,找出他們這三年來所有的犯罪證據——以「叫得好聽的Slave」、「皮膚白的Slave」、「學生的Slave」、「公豬」、「母豬」等分類的照片、影片。
除了那些分類的影音檔案之外,透過三名男子與朋友的聊天記錄,在尋找下個獵物——許亭妃,怕又把事情鬧大,有竊盜前科的,去偷車牌,換掉自己車的車牌。也有透過跟朋友買贓車的車牌。而謝志錚國中同學——陳祥益,是從謝志錚那直接拿到贓車。在女大生自殺後,為了能躲避查緝,他們三個因此大費周章的開贓車去許亭妃家。
有影音證據、江俊麟及其他受害者作證,在江俊麟自首一個多月後,創立Slave群組的三名主嫌及其他在Slave散佈照片、影片的人,都被以犯罪被害人權益保障法、違反兒童及少年性剝削、性侵犯罪防治法罪嫌遭到逮捕。
其他線下強姦、虐待自殺者的加害者們,也被以相關罪嫌逮捕。
設新報的記者——張澄宇,以一系列的獨家報導他們仿韓國N號房事件,於民國一一〇年的年底,在社群軟體Instagram鎖定受害者們,以假裝女性的方式,吸引受害者上鉤。接著便以詐騙及恐嚇要求受害者做出各種猥褻之行為、動作、拍攝裸照等,上傳於網際網路Telegram創設的Slave群組,並以虛擬貨幣專門販售、交換受害者們之影像。
報導也寫到復原幾名受害者的手機後,在許亭妃和他們來往的訊息中,有他們威脅許亭妃逼她拍到大學畢業,而在江俊麟女友的訊息之中,他們不顧她承受不住而想割腕自殺的心情,也是不斷以恐嚇的訊息威脅她。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Slave犯罪成員們,告知受害者他們有認識警察,並以此威脅利誘許多受害者的訊息。
張澄宇記者的報導也提到主嫌在住家以電腦工作室做掩護,並和駭客、負責財務,及其被江俊麟殺的三人組成的犯罪集團。短短三個月,獲取將近好幾千萬元的暴利。最後,也不忘提到謝志錚以毒品控制那些想逃跑的受害者。
在新聞報導的結尾提到警方也積極申請調查加密貨幣交易所,進一步掌握付費會員資訊。還暗示有警察也涉及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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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逮捕的Slave犯罪的成員們,一口咬定他們與毒品無關,全部人都將注射毒品的罪嫌推給謝志錚。警方也到勒戒所去找受害者,幾乎所有受害者都指證是謝志錚,以及與謝志錚一夥的人強迫他們注射毒品。
有些受害者還有提到,除了被脅迫注射毒品之外,偶爾也會有警察到住家查訪,並威脅他們不准把社群的事說出去……
關於受害者提到的警察,目前還在調查之外,警方也循線抓到其他那些強迫注射毒品的人。
那些人皆是謝志錚的小弟們,而且幾乎都是未成年者……在那些小弟被逮捕之後,也透過偵訊他們時得知,在謝志錚的指示下,那四名自殺者的家,都是他們去弄亂並砸毀他們手機,就為了不要被發現到他們模仿N號房的犯罪手法。
南星分局、中山第一分局開鎮所組成的專案小組,在抓到所有與案件相關的嫌犯後,暫時回到各自崗位,但也不忘追查謝志錚的下落,分批在和堂弘顯會的各個據點、謝志錚住家部署警力。
兩週後,有約二十出頭的女性通報開鎮派出所,謝志錚幾天後會躲藏的民宿。接獲通報的員警,想詢問女子身份,她便掛斷電話。
南星分局以及開鎮派出所,在半信半疑的情況下,還是依據該名女子說的地點,以余建良為首,派警力到場攔截圍捕他。
該名女子告知的地點是腹地不大,位於海邊的地區。
圍繞著寬闊的大海,不超過三層樓高,一棟連著一棟的鋼筋混凝土的房子、長期因海風吹拂而腐蝕的鐵皮屋。
余建良夥同小組其他四人到此地,也再找幾名值得信任的下屬,在各路口設置臨時攔檢站,等謝志錚出現要將他逮捕歸案。
劉乃楹和高澤煜繞此區一圈並觀察現場,不知不覺走到岸邊,他們踩著潔白的細砂,眺望不遠處,被夕陽染成紫紅色的波光粼粼的海面。
從江俊麟自首那天以來,有件事一直哽在劉乃楹喉頭,每當想說出口,就會被她硬生生吞回去。
那盤旋在心頭,揮之不去的是懷疑同事的念頭……這種事她可不能隨便說出口。
畢竟,她懷疑的同事是只在正副所長之下,在他們基層之上的巡佐。
她記得抓到Slave的所有犯罪集團的成員時,他們的金流明細中,有許多紀錄是以第三方支付的方式,收到好幾百萬匯款金額的匿名帳號。
「……乃楹,要去嗎?等我們下次一起休假——哈囉,有人在嗎?」
高澤煜戳戳她臉頰,拉回她的思緒。
「……你剛說什麼嗎?」
高澤煜唇角上揚,「妳這一兩個月是……怎麼了嗎?好像偶爾會像現在這樣忽然恍神。」他眉頭深鎖,「……妳那個快來了?還是已經來了?但……不對啊,又還沒到妳那個該來的時候……還是……妳之前的那件事?」
「跟我之前的事無關啦,在找到那些受害者時,漸漸地不再害怕想起之前的事了。你不用擔心,知道嗎?我真的很難過的時候,一定會跟你說。」
劉乃楹眨了眨眼笑說:「不過……你有在記我的生理期?」
「好——啊我一定要記得啊。順便提醒自己那幾天得乖一點,不能隨便惹妳生氣。」
劉乃楹愣了愣,隨即思考交往後的每個生理期的那幾天,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對高澤煜無緣無故亂發脾氣。
「我在那幾天……真的有對你隨便發脾氣嗎?」
「偶爾?我就要開始思考我哪裡錯,想不起來就完蛋了。」高澤煜挑眉笑說。
「對不起。」劉乃楹輕輕一笑,緊貼著高澤煜胸膛,抬眼凝望他,並用嬌嗔的語氣說。
「唉,每次都來這招,要人怎麼不原諒妳呢?」高澤煜摟著乃楹腰,「所以,不是那個來,那到底是怎麼了?」
劉乃楹立即縮起笑容,抿緊唇,「……就是那個……金流名細……Slave的,有好幾個匿名的帳號……是不是還沒查出來是誰?」
「對。」
「我在想……」劉乃楹掙脫高澤煜懷抱,手指抵住唇。
她真的要說嗎?高澤煜會相信她說的嗎?就算高澤煜幾乎都是站她這邊,但懷疑同事這種事……他會相信嗎?劉乃楹腦中浮現她懷疑的那名資深同事,約四十多歲,老婆及女兒都在國外的巡佐——楊錫欽,他們都叫他欽哥,也是少數在派出所會針對她的人。
「妳有懷疑的人?」
劉乃楹猛然抬頭,「……有是有,可是……又覺得自己想太多……」
「誰?妳可以放心的跟我說,但現在還不想說的話,先不要說。等妳想說再說就好。」
已經困擾她一段時間,如果再沒搞清楚,她真的會一直想下去……見高澤煜露出令她安心的表情,她深吸口氣。
「我在想……會不會是……欽哥。我不是因為他常常針對我,所以才隨便懷疑的……是——」
「嗯,我知道妳不是那樣。他有什麼讓妳懷疑的地方嗎?」
「就……江俊麟自首那天……我從頂樓……不……從廁所出來後……你那時候在跟南星分局的人說話,他就跑來問我,『江俊麟還沒供出謝志錚吧?』」
劉乃楹眸底浮現她和語璃從頂樓下來後,欽哥帶著只會對她露出的鄙視表情,要她進一樓會議室問她的那幕。
當下,她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老實跟欽哥說,便回答沒有。
事後,高澤煜找吳建志學長,還有幾名能信任的同事,和他們一起偵辦Slave案時,大家劈頭問的都是——「江俊麟有供出謝志錚吧?所以他在哪?」
只有欽哥問——「江俊麟還沒供出謝志錚吧?」。
在與其他人問的方式比對下,她才驚覺是哪裡怪怪的……
盤旋在劉乃楹心頭,不對勁的感覺一直困擾到今天。
「……這樣說會不會讓你聽得很複雜?反正就只有欽哥問,『江俊麟還沒供出謝志錚吧?』,其他人都是問『江俊麟有供出謝志錚吧?』……他那樣問是不是有點奇怪?」
高澤煜見乃楹不讓他擔心而說的善意謊言,他不打算戳破她。
那天……他也知道她不是去廁所而是上頂樓。他雖然無法立即去找她,才請南星的宋語璃幫忙,但他後來去頂樓找她時,便看到乃楹在宋語璃懷中啜泣。
他知道乃楹不會向他隱瞞任何情緒,但……他對在這件事上,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感到不悅,後來淡淡的向他說其中一人是謝志錚國中同學的乃楹,也令他感到心疼,事後他只想著,一定要盡自己所能,對乃楹更好。
而聽了乃楹說的,他在腦中回想欽哥的這段期間的行為舉止,時常鬼鬼祟祟的講電話……三年前……把開幾十年的車換成至少要一千三百多萬起跳的賓利Flying Spur……最近還買地蓋新房……
三年前……他懊惱自己怎麼沒有去多想他這些事……他們派出所績效能在九芎市排名前五,欽哥也有貢獻……
高澤煜重重地嘆氣,不禁想——如果……真的是欽哥……
都是他們這種只顧自己利益而貪污的警察,害得努力工作的警察要跟著一起被撻伐……他還就這麼把自己的未來葬送……
「你覺得呢?還是,我想太多了?」
「妳知道他前年就把開幾十年的車換成賓利Flying Spur嗎?年初時,還買地,目前正在蓋新房。」
劉乃楹全身顫一下,雖然她不曉得是哪款車,但賓利……曾經想知道超過一千多萬的車是哪幾個品牌的她有去搜尋過。
除了車……還買地蓋新房……又是在前年……那不就是在Slave群組創立的時候嗎?
「欽哥……哪來的錢?所以……真的是……」劉乃楹摀嘴說。
高澤煜嘆口氣,撥電話給黃強茂,要他去查楊錫欽巡佐。
劉乃楹抿緊唇望著高澤煜打電話,她想起前陣子因涉嫌包庇酒店業者,出入私人招待所而被關的,他們中山第一分局的分局長——柯建榮。
這些人到底為什麼都要知法犯法?
「……對,欽哥……所長,你自己先知道就好……副座和欽哥很好不是嗎……」
高澤煜又跟黃強茂聊一下後,掛上電話。
「所以,我沒有想太多吧?你也覺得欽哥是那個匿名帳號的人嗎?」
「妳沒有想太多。反正,先讓所長先去查欽哥的銀行帳戶、通話紀錄就知道了。」
劉乃楹點頭。
「妳沒有想太多知道嗎?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案子,妳只要當下有懷疑的都可以馬上跟我說,別自己想了。」
「好。」
高澤煜伸出雙臂將乃楹擁入懷中,指了指自己的唇。
劉乃楹笑了笑,在高澤煜雙唇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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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邊另一頭的語璃,也先在這片腹地觀察謝志錚會出沒的地點,並勘查現場,不知不覺走到岸邊的細緻白沙灘上,她朝著木製的圍欄步道走去,霎那間,天空被染成紫紅色,她便停下腳步。
一片波瀾壯闊的紫紅色海洋,拍打著巍然屹立於海邊的岩石,語璃拿出手機將此景拍下並傳送給澄宇。
不到幾秒的時間,她手機螢幕上顯示澄宇打來的語音通話。
語璃唇角上揚,迅速接起電話,聽筒那端傳來澄宇磁性的嗓音,「抓到,在偷懶。」
「你就是我正在偷懶的原因。剛傳給你的,漂亮吧?」語璃手撐在木製圍欄上,用著嬌嗔的語氣說。
「嗯,很漂亮。」
「你現在沒有忙嗎?可以這樣跟我講電話?」
「妳也是我正在偷懶的原因。」
語璃輕輕笑出好幾聲。
「我們……這次好像破以前的紀錄,都錯開多久……選舉完後,我們開始忙Slave案……還有,我又跑去追那些立委的新聞……管什麼國會新氣象?會貪的還不是照貪。」
「就是嘛,都一樣啦。不過……我們這次有三個月了吧?每次都這樣……明明就住一起,但又像沒住一起。」
澄宇哈哈笑了幾聲說:「就是。所以,妳上次說的和妳第一次接手的案件的受害人,現在變妳學妹的那女生也有一起?」
忙起來時,沒有辦法好好面對面聊天,只透過互相分享彼此的事情,是他們維繫兩人感情的方式之一。
語璃雖然沒有告訴澄宇她當時接手的是什麼案件,但她還是把即將碰到劉乃楹那天與之後的心情分享給他。那天,澄宇也是直接打給語璃,說了他也替語璃感到開心的話。
「對。等案件結束,希望可以繼續和她保持聯絡。」
「妳就以學姊的身份下命令,要她一起出玩。然後,讓我跟。我也好想放假跟妳出去玩。」
語璃笑了笑說:「我會……快點抓到人,快回去找你。」
「我會快點幫妳祈禱謝志錚快出現,讓妳抓到他,快點回來找我。」
「真的要幫我祈禱喔,讓人家可以快點回去找你。」
澄宇聽著聽筒那端語璃銀鈴般的笑聲說:「璃璃,我……想妳了。」
「張澄宇,我也想你。」
語璃和澄宇情話綿綿,直到彼此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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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謝志錚即將出現的時間到來,余建良將警力拆成三個小組——分佈在路口的臨時攔檢站、從攔檢站到民宿的街道,以及謝志錚預計入住的民宿周圍,皆藏身在他無法察覺到的地方。
晚上九點三十分,路口分佈的臨時攔檢站,一名年輕的女子戰戰兢兢地開的銀色轎車順利穿過攔檢站後,她將車停在離民宿兩個路口的距離的街道上,並打開後車廂。
「我帶你來這了……你說好會把影片刪掉的……」
這名女子是謝志錚女友,也就是打電話通報謝志錚出沒的地點的人。她把房子退租後,這段時間都和謝志錚住在離市區有段距離的飯店。
因謝志錚生氣時會動手打她,憤而提出分手的她……被謝志錚以性愛影片威脅,無法輕易逃離他身邊……
在謝志錚出事後,她趁謝志錚忙於讓自己脫身四處奔波時,刪掉他筆電上所有帳號,也用鐵鎚砸壞筆電,但以防萬一,她還必須拿走他的手機,讓手機也和筆電一樣,無法留下任何她被強迫拍下的不雅照。她不知道自己的照片有沒有被他傳到聊天室,但……已經不重要了,她就要離開這裡了。
謝志錚從後車廂爬出,揹起他的黑色運動包,不耐煩地從褲子口袋拿出手機,朝女子身上丟並搧她一巴掌,女子重心不穩跌坐在地。
「拿去!拿去!妳自己刪!XXX,妳如果敢報警就死定了!」
謝志錚也不打算拿那隻手機,反正手機留著也沒用,只會曝露他的行蹤而已。他打算在民宿躲幾天,之後要搭船偷渡到其他國家。他想到只是幫朋友的忙,結果沒想到害自己搞成這樣,而且,他朋友還被江俊麟殺了……他想找人算帳都沒辦法。
不,還有江俊麟,等江俊麟出來,他一定會回來弄死他。
居然敢向警察檢舉他,真的不要命。講到警察他更不爽……楊錫欽、梁國昌……X,有好處就貼過來,看他要被抓,居然都不理他。風頭過後,他回來也一定要搞死他們兩個。
「你……只有這支手機吧?」
謝志錚聞言,對女子拳打腳踢的,朝她吐口痰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女子瞪著謝志錚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她面前,她鼻青臉腫,艱難的起身將謝志錚手機有她的所有照片、影片刪除,把手機恢復原廠設定,用全力踩碎破壞他手機。
她上車發動引擎朝機場的方向行駛,她要出國離開這裡……萬一謝志錚知道是她去報警,她就完蛋了……她要讓謝志錚再也找不到她……
反正,在她離開前,該讓警察知道的事……她都讓警察知道了……她已經在謝志錚不知道的情況下,把謝志錚還來不及丟棄,用過的那些針筒交給派出所的警察。
另一頭,黑色的廂型車內,路燈的微弱混濁的燈光,從擋風玻璃照進車裡,語璃和劉乃楹套便服,身上配槍、空氣導管耳機,也就是掛著耳麥的無線電、密錄器、手銬,坐在正副駕駛座,輪到修杰及高澤煜休息,語璃她們監視。
劉乃楹和語璃邊聊天邊專注眼前,隔著兩輛車距離的房子,其中一間外觀漆成粉色的民宿,是謝志錚預計會出沒的地方。
從公事聊著聊著兩人忽然聊到私事,在語璃講完和澄宇的故事,她也好奇劉乃楹和高澤煜怎麼在一起的。
「……在一起十年,結婚差不多快三年,真的忙起來就像現在這樣,想好好一起吃飯、過節都無法。妳呢?和高澤煜是怎麼在一起?是因為他是妳師父的關係嗎?」
「對,因為這樣變熟的,他本來還嫌麻煩不想當我師父。我在報到那天,看到他替開罰單開到立委的同事出氣在罵所長,他臉又像我喜歡的某個韓國演員,所以,就覺得這學長……哇,好帥。然後,一起搭檔期間,也覺得他雖然看透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嘴巴說不想再替長官做事,但他還是很認真。就……越來越喜歡他。」劉乃楹害羞的笑說。
見劉乃楹說起高澤煜的表情,語璃不禁會心一笑。
「學姐,還有那個……一直想說,當初想當警察時,是因為妳的關係。那時候……真的謝謝妳救了我。」
劉乃楹之前就想著如果可以遇到語璃,她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她。而就像她告訴高澤煜的,她去找Slave的受害者們時,藏在她內心深處的那些恐懼感……雖不能說完全消除,但當想起那段可怕的記憶時,她也已經不會再那麼恐懼了。
「我也……謝謝妳這樣說。」語璃眼角閃著淚光,語氣柔和的說。
瞬間,廂型車裡無線電窸窣作響,余建良的嗓音在車內盪著,「……目標接近中,三號位置待命。」
三號位置就是語璃他們埋伏的地方,聽到謝志錚即將到現場,後座的高澤煜和修杰瞬間驚醒。
語璃按下無線電,「收到,待命中。」
「剩我們這個點了吧?」高澤煜緊盯民宿,在乃楹他們後座問。
「對。」語璃和劉乃楹齊聲說。
「……二號位置,發現目標,他要走去民宿了,三號位置注意。」無線電響一下,余建良戒備地嗓音再次迴盪。
「收到。」
原本流動的空氣霎時停止,語璃和劉乃楹全身繃緊,透過擋風玻璃觀察,一刻也不敢鬆懈。
幾分鐘後,謝志錚的身影映入他們眼簾,語璃等人開車門下車。
寧靜的黑夜,在粉色外牆的謝志錚察覺到動靜,他緩緩地轉身,見到是警察出現,他咒罵一聲,把運動包丟向他們並逃之夭夭,語璃等人追在他後方。
語璃和劉乃楹邊繞著包圍著海邊的街道跑,邊向無線電告知謝志錚的位置,到交岔路口時,謝志錚轉個彎,霎時不見蹤影。
四人決定兩兩一組,與謝志錚展開追擊戰。
轉進路口,狹小寧靜的街道,成排混凝土的矮房、被海風腐蝕的鐵皮屋,語璃和劉乃楹聽到夜空中迴盪的腳步聲,見謝志錚從街巷衝出來的身影,劉乃楹迅速追過去。
語璃腦中閃過下午勘查地形時,她旁邊的蜿蜒小徑,還有劉乃楹追在後方的筆直小路,繼續跑下去會出現一個空地。
她看到劉乃楹緊追在他後方,便從旁邊小徑彎進去。
劉乃楹見語璃彎進巷弄,她持續追在謝志錚後方,她下午和高澤煜勘查現場,知道她們這兩條路會連到松樹旁的空地,那片空地是可以去海邊的路。
她持續追在後方,抵達那片空地時,謝志錚彷彿沒力氣似的,逃跑的速度慢下來,劉乃楹迅速追上去,後腳提起帶動前腳朝謝志錚飛踢一擊,謝志錚踉蹌倒地。
吹起的海風,飄散些許鹹鹹的味道,寧靜的夜晚,彷彿聽見海浪拍打的聲音。
劉乃楹拔出槍指向謝志錚。
「只有妳一個?煜哥沒跟妳一起喔?」
松樹旁的路燈把嬉皮笑臉的謝志錚照得清晰,這一刻,使劉乃楹全身被怒火包圍,她想起被他脅迫注射毒品,在勒戒所的那些未成年受害者……
想起那些被迫拍攝不雅照的受害者……以及,過去在無障礙廁所,被扯開衣服的自己……
劉乃楹用力往他腹部踢一擊,朝空中鳴槍警告,扯開嗓子大喊:「閉嘴,不准動!」
她緩緩靠近謝志錚,見謝志錚不理會她的警告,玩世不恭的撫著被她踢擊的腹部起身,她全身繃緊,心中猶豫該開槍制止他……還是撲上前壓制他時……
語璃的身影倏地從謝志錚斜後方的街巷衝出來,她以前腳帶動後腳朝謝志錚側腰飛踢一擊,見謝志錚再次狼狽倒地,她和劉乃楹迅速合力反手將他壓制在地。
她拿出手銬將謝志錚雙手銬上,唇角上揚,「來,給妳唸。」
見語璃還有這一面,劉乃楹不禁笑出來。
「謝志錚,我們現在以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將你逮捕。你可以行使緘默權,也保有選任律師的權利,從現在起,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不利的呈堂證供。」
此時,高澤煜和修杰汗水淋漓的趕到空地,其他支援警力接著快步趕來,將謝志錚圍捕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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