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澤煜在乃楹家接到吳建志打來說,江俊麟要向他們自首的電話,便開他的黑色休旅車載乃楹到開鎮所。
開鎮派出所簡陋的偵訊室,劉乃楹他們對面的江俊麟一身黑西裝,像是剛去祭拜什麼人似的。
面無表情地盯著劉乃楹他們的江俊麟,彷彿凝望遠方。
「剛知道我女友發生那種事,是在幾天前而已。」江俊麟以平淡的語氣說:「被你們抓回派出所的那天,前一個禮拜……我才知道。」
「你指的那種事是?」高澤煜沉穩地說。
劉乃楹在高澤煜身旁,以筆電做記錄。
「就是……」江俊麟用下顎點劉乃楹,「她那天在我們社區聽到的事。我女友……被謝志錚強迫注射海洛因……後來自殺。」
劉乃楹在筆電上紀錄的手指霎時停止。
高澤煜在乃楹告訴他,謝志錚與江俊麟的爭吵經過時,雖然有在猜是他女友或姊妹,但實際聽到時他仍是感到慌亂。
而江俊麟不希望有其他警察在場,所以只有高澤煜及劉乃楹在偵訊室裡。
他不願有其他人陪同的理由是——太多人問話,會無法整理自己要說的思緒。但真正原因是,他不希望有謝志錚認識的警察去向謝志錚通風報信。
高澤煜按耐住內心的激動,冷靜地說:「謝志錚為什麼要脅迫你女友注射海洛因?」
江俊麟仰頭深吸口氣,「……我女友被他們騙……她先是傳自拍照給那些人……之後那些人對她要求更多。要她……」他紅著眼眶,將臉頰鼓起來,克制即將潰堤的情緒,「……傳更多不雅照,她後來拒絕,他們開始用毒品控制她,還拿之前她傳的照片……威脅她拍更多……甚至還要她拍影片……她朋友跟我說……我才相信她發生的那些事……」
他想起女友朋友在學校遇到他時,先替女友出氣,罵他一頓後,把女友當初發生的事告訴他,也順便提到雖然他們分手,但她們有跟警察提到他。
女友自殺後他就沒看手機……所以,他也不知道警察有沒有找他。
「你說的那些人、他們指的是誰?」
「我……不認識,只知道他們在Telegram上設立以Slave命名的群組,在上面賣、交換我女友的照片跟影片……但我請人找那些人的時候才知道……不只我女友……」江俊麟咬緊牙關,「有三個男的會去我女友家……他們逼我女友和他們一起拍被強奸的影片……有時候……他們還會一起拍輪姦我女友的影片……」
高澤煜想起監視器影像拍到的,出現在兩名女性自殺者家的三名男子,他表情沉重的點頭,「你女友是……在希望公寓墜樓自殺的女高中生,許——」
「不是,我女友是……在租屋處浴室割腕自殺……被騙抽Iphone16的……女大生……」
高澤煜和乃楹互相交換眼色,望向偵訊室鑲在牆上的那片漆黑玻璃。
劉乃楹想起南星分局的案件調查報告,有寫到該名女大生的朋友向南星分局的刑警說,她一開始會被騙,是要抽Iphone16給男友當生日禮物,但在清查周邊時,這名女大生的男友一直聯絡不上。
被玻璃隔著的小房間,開鎮派出所的正副所長聞言,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
回過神的所長黃強茂,隨即打給余建良,要他快來開鎮派出所。他們開鎮所都和南星分局一起合作調查,要是不快打給他,事後倒霉的可是他。
「好,所以你是聽你女友朋友說的,才知道她發生的事吧?」
「對……但我後來也從我手機看到她發生的事……她自殺幾天後……呃……因為我們有合養一隻貓,我買完飼料,想去她家拿飼料……她不在了……剩下的飼料很浪費,但封鎖線還在不能進去……從外面看到她家像遭小偷,我想知道她發生的事,才想到我們有裝寵物攝影機……」
江俊麟深吸口氣,「我們那陣子吵架……事情剛發生時,她有來找我,但我隨便敷衍她……還誤會她……我女友後來受不了拒絕他們……他們找謝志錚……喔,對了,性侵我女友的其中一個,是謝志錚國中同學。我只記得他名字……他叫陳祥益。」
劉乃楹聞言,努力克制內心的波動。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原本想親手抓到謝志錚國中同學……但對於他之後無法再傷害其他人……
「所以,他們就像你前面提的,知道你女友不想再做那些,要謝志錚替妳女友海洛因?」
「……對。而且……我女友後來上癮,還用毒品來交換……要我女友更多影片……陳祥益在線下……拿海洛因找上我女友……說會免費給她更多海洛因,然後……」江俊麟抿緊雙唇,不願再繼續說下去。
高澤煜點頭,他也沒打算逼江俊麟說。
「你跟謝志錚那天吵起來,就是為了這個吧?」
「對。我不爽他逼我女友,烙人去砸他的按摩店、酒店、地下賭場,他才來我家找我算帳。」
「可以詳細敘述一下幫你的那個人是誰嗎?還有,你是怎麼找上性侵你女友的人?」
「幫我找人的是,我之前……高中同學。他經營自己開的電腦工作室。他幫我透過人臉辨識系統,查出那些人的名字、住址。然後,我要小弟幫我跟蹤他們。但殺他們時,是我自己動手,和他們無關。我花一天半的時間,把他們一個一個殺掉……也砍掉他們生殖器。」
「只有陳祥益……想讓他死的痛苦一點,先把他打昏,砍掉他生殖器……替他注射麻醉藥,等藥效退之後,他醒過來就會痛不欲生……」
南星分局Slave專案小組的人,余建良先抵達開鎮派出所偵訊室旁的小房間。
沒多久,宋語璃、趙修杰在展演廳逮捕那幾名線下強迫男國中性交的女子,將她們以相關罪責逮捕交給小組另兩位刑警後,便抵達開鎮派出所偵訊室旁的小房間,看到江俊麟露出冷笑。
「……我在威脅他時,他嚇到拉屎,還尿出來,就把在Telegram的事全說出來了。他還求我不要殺他……但我根本不想鳥他。我只想幫我女友報仇……我只想弄死他……」
高澤煜在這一刻,忽然產生和江俊麟相知相惜的錯覺。
在他得知乃楹差點被性侵得逞時,他也很氣。
但現在這刻……身為警察的他……感到懊悔……如果,剛才不要想偷懶,想和乃楹待久一點……快出去找這三名男子,是不是就不會讓江俊麟殺人……
「我也想殺謝志錚,可是會害到我其他兄弟……」
「你知道謝志錚會去哪嗎?他現在有其他住的地方嗎?」
「……我不知道。但他好像大部份都是住他女友家——呃……我有把……能證明我說的都帶來給你們……車上也有殺人的時候穿的衣服……」
江俊麟從西裝內側口袋拿出寵物攝影機跟他的手機放到桌上,當他把東西放在偵訊桌上的那刻,茫然的盯著寵物攝影機、手機,接著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猛抽好幾口氣,宛如快窒息般地胸口劇烈喘息起來。
他舉起顫抖的手摀住臉,彷彿氣喘發作,全身顫抖……結實的背上下起伏,即使用手覆住臉也知道他正咬牙切齒。
劉乃楹及高澤煜默默看著,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因為不管他們怎麼做,都無法安慰他……
「江俊麟先生。」劉乃楹出聲,江俊麟身體顫一下。
她深吸口氣,「我……曾經差點遇到……你女友發生的事。」說到這,劉乃楹喉嚨彷彿被東西哽住。
「想到你的心情,真的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但你女友她……已經在平靜地方安息,你千萬……別忘記這件事。剩下的……交給我們,謝志錚……還有其他人,我們一定會抓到他們。」
江俊麟抬眼時已經滿臉是淚,他望著劉乃楹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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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ve的專案小組,加上開鎮派出所的正副所長,在開鎮派出所一樓會議室看江俊麟提供的影片,他的述說和證據、以及警方掌握的沒有任何疑點。
會議室裡迴盪著刺耳的訕笑聲及呻吟聲,在會議室的七人,皆心情沉重的看著江俊麟帶來的寵物攝影機的影像,他女友所遭遇的事……以及,被謝志錚脅迫注射海洛因全都一清二楚的呈現在筆電螢幕前……
散會後,劉乃楹為了不被高澤煜發現到自己的心情,說自己要去廁所,便到開鎮派出所頂樓。
她望著樓下宛如燈串的車水馬龍的景象,江俊麟女友那殘酷的遭遇在她腦中揮之不去。她還是無法不去想……差一點……這些事也會發生在她身上……
而且,陳祥益的聲音、眼角上的橢圓形黑色胎記,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服滿刑期的他,出來後居然又在做相同的事……雖然想親手抓到他,但這種人真的死了活該……
「劉乃楹。」
她擤鼻,克制不讓眼角的淚水落下,轉向後方聲音來源,是從南星分局到開鎮派出所的語璃。
剛才在偵訊室旁的語璃,就有察覺到劉乃楹眼眸中流露出的痛苦情緒,她知道江俊麟女友發生的事,會喚起她過去那段差點被性侵得逞的記憶。
高澤煜忙著要和其他人繼續討論接下調查的事,無法立刻出來找她,所以請語璃幫他這點忙。
不過,就算高澤煜沒要語璃來找劉乃楹,她也會跟著一起出來。
畢竟,劉乃楹是她接手的第一個案件的受害者,看劉乃楹的表情,她想……她大概也早就認出陳祥益了。
她頓時感到歉疚……犯下性犯罪的人,根本不該再讓他們回到社會。而現在,他死了……再也無法任意傷害其他人。
「學姊……妳怎麼會……」
「高澤煜要來我找妳,但就算他沒說,我也會跟著妳出來。」
不想被高澤煜發現的,但還是被知道……如果,是高澤煜出來找她……
她會更加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
「劉乃楹,我們一定要快找出那些受害者……然後,把那些加害者抓起來。」
「好。」
「還有,妳能擺脫過去的事……像現在這樣過得不錯真的很棒。」語璃伸出雙臂抱住劉乃楹,「妳很棒,謝謝妳過得很好。」
劉乃楹在語璃懷中噙淚,這一刻,她彷彿回到在公園的無障礙廁所被語璃救下的那天……
不知道在頂樓和語璃待了多久,劉乃楹和語璃下樓後,語璃拍拍劉乃楹肩,便朝派出所門外走去。
南星分局的人,在外頭跟開鎮派出所的人圍一圈在聊天。劉乃楹正邁開步伐,卻被喚他名字的聲音打斷。
「劉乃楹。」
她看向聲音來源,是約四十多歲,老婆跟女兒都在國外的楊錫欽巡佐。大家都叫他欽哥。他在一樓會議室門外,要劉乃楹進會議室。
楊錫欽望劉乃楹的表情,露骨地表現出不屑。
「妳剛剛也有在偵訊室?」楊錫欽在會議室的鐵椅坐下,粗魯地說。
「有。」
「那個江俊麟還沒供出謝志錚吧?」
劉乃楹愣了愣,對於楊錫欽巡佐的問話,她忽然產生警覺心,不想告訴他太多。
「……沒有。」
楊錫欽狐疑打量劉乃楹,幾秒後,他一臉不悅地起身離開會議室,留下滿腹疑惑的劉乃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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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室的江俊麟靠著牆,盯著天花板上的宛如世界地圖的龜裂痕跡,女友優美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退出山海幫之後,在我工作,你開店前,真的要帶我去環遊世界?」
他和女友,是在圖書館認識的。
原本書就讀的不錯的江俊麟,在父母死於遊覽車翻覆意外後,便由他養大弟妹,高中輟學後,在朋友說得天花亂墜,急於賺錢的他,迫不得已加入山海幫……
在弟弟妹妹都可以自力更生時,他想圓自己的夢,也不想再幹那些垃圾事,於是在二十歲那年先是拿到高中同等學力證明,再去考有園藝系的大學,等畢業後,他想開一間植物工作室。
從小,看著父母親沉浸於植物的世界,使他也不自覺受到影響。
而他對女友的第一印象很糟糕。
當時讀期中考讀得很煩,跑到外頭抽菸時,看到手包刺青的他,女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原來你這種人也會來圖書館。你是我們學校的嗎?」
他當時只覺得這女的莫名其妙,但後來去圖書館總會遇到女友,不害怕的來向他搭話的女友,漸漸地讓他卸下心防……
女友曬得均勻的膚色,甜美又有點性感的外貌,是他會喜歡的。卸下心防的他,在相處過程中便越來越喜歡她。
霎時,每個與女友相處的片段,都不留情地侵蝕他腦袋……
他在兩人曖昧三個月後,向女友告白、一起過每個屬於他們的節日,她出事前,他們大吵一架,女友甩門離開他家……他敷衍的訊息……無視女友的求救……
得知在他們冷戰期間,為了想抽Iphone 16當他生日禮物……要不是因為他,女友才不會被騙……
下一刻,剛才偵訊室的那名女警說的話在他耳邊響起。
——「你女友她……已經在平靜地方安息。你千萬……別忘記這件事……」
江俊麟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強姦他女友的那三名男子,被他殺掉的畫面——
在他得知女友發生的事後,他決定殺掉那些人以解心頭之恨。下定決心的那刻,擔心他們的貓沒人養,便把他送給養了好幾隻貓,幫他透過人臉辨識找人的高中朋友。
朋友自己知道勸不了他,於是,他表情凝重的在諾大的電腦螢幕前,透過寵物攝影機,用人臉辨識系統找出這三名男子的身份,知道他們住哪後,他請小弟們幫他跟蹤這三名男子幾天,最後找到能動手的時間。
原本想幫他的小弟們,被他拒絕。他之後都打算退出山海了,所以,他想自己動手,不想連累他們。
他將開山刀藏在連身的黑色工裝服裡,把愛車白色Benz C300停在男子住的公寓巷弄附近,他闖進第一名男子家,將男子打昏後砍下他生殖器,接著用開山刀砍男子好幾十刀,男子倒臥在地板的血海中。
第二名男子,他也是以相同的方式殺掉他。
他沒打算一一拷問他們,他跟謝志錚打架那天,他知道警察一定很快就會發現到那三名男子做了什麼,所以,他只想速戰速決……不能讓他們先被警察找到。
他們兩個到死之前,也無法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殺……
不過,唯有線下用毒品跟女友交換,並性侵她最多次的人——陳祥益,他不想輕易放過他。
警方依江俊麟提供證詞,連夜循線找到那三個被江俊麟殺掉的男子。
鑑識小組們在陳祥益的一房一廳的住處放上黃色立牌,拍下血跡斑斑的現場、慘不忍睹的屍體。
十坪左右的套房,空氣中充斥著一股異臭,是污物、血液混雜一起的氣味。傢俱東倒西歪,顯示這裡曾發生過激烈的爭執。一名鑑識人員準備拿出相機,把屋內各個角落留下的痕跡記錄下來——
江俊麟把車停在陳祥益家的公寓地下室,搭電梯到陳祥益住的樓層,他抵達陳祥益家門口,瘋狂按電鈴,陳祥益不耐煩的開門,他微肉的身材、眼角上的橢圓形黑色胎記、鬍渣沒剃乾淨、睡眼惺忪的模樣,使江俊麟全身燃起熊熊怒火,他想起透過寵物攝影機看到女友的反抗……
陳祥益是怎麼硬上女友並性侵得逞……又是怎麼用毒品脅迫女友和他做……
在陳祥益仍恍神中時,他關上門進到玄關。
鑑識人員用相機拍下沾血的桌角、用過的針筒及小瓶麻醉藥、地板上的屎尿,及被剁的血肉模糊的生殖器——
陳祥益回神後,見江俊麟身上的血跡,雖感到害怕,但陳祥益仍虛張聲勢的烙狠話要趕江俊麟出去,但他的喝斥對江俊麟來說不痛不癢,他作勢要撲向陳祥益,使得陳祥益邊制止他邊慌忙倒退,旋即被自己腳步絆倒,頭撞上桌角……他倒地的同時,江俊麟架刀抵住他頸部,逼問他為什麼要對女友做那種事。
他害怕丟性命,看到架在他頸項的刀,又再江俊麟的拷問下,屎尿自他下半身擴散開來……陳祥益將他們是怎麼騙他女友抽Iphone 16的所有經過……還有怕他們做的事會被發現,所以要謝志錚到他女友家,把她家故意弄亂,並砸毀她手機……
最後,把他們在Telegram設立許多以Slave命名的聊天室,並在上面以虛擬貨幣販賣、交換的事全盤托出。
江俊麟知道事情經過後,他打昏陳祥益,再從他口袋掏出事先準備的針筒跟裝麻醉藥的玻璃瓶,將麻醉藥填滿針筒後往陳祥益的腿刺進去,他邊生氣的吶喊,邊一刀又一刀的剁下陳祥益生殖器……
沉浸在復仇情緒的他,回神後,才驚覺他下手太重,怕陳祥益會就這麼死掉,但連上天都在幫他,陳祥益命夠大,沒有就此失血過多而死……
待麻醉藥退去,陳祥益睜開眼的那刻,疼痛的感覺竄至他全身,淋漓的鮮血以他下體為中心散開,他兩隻腳都染上鮮血,屎尿與鮮血在他下半身混雜一起……
陳祥益發出咆哮聲……他痛到不行……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仍是邊求饒,邊用盡全力地連滾帶爬的到鐵窗旁……
江俊麟如死神般的追過去,他舉起刀,朝陳祥益後背瘋狂的砍好幾十刀……直到陳祥益失去性命……
待陳祥益眼中不再有任何生機時,他失魂落魄的把開山刀丟一旁……
江俊麟離開陳祥益家,他在陳祥益家附近的公園洗掉臉、手上的鮮血,換掉被血跡噴濺的黑色連身工裝,套上黑色西裝,把沾滿血的衣服放在副駕駛座,朝女友所在的地方前進……
鮮血、屎尿一路從桌腳延伸至鐵窗下方,外表邋遢、微肉的男子,下半身混著屎尿與血跡,倒臥在鐵窗下的血泊之中,沾滿血的開山刀、踩在血上的行走痕跡、如煙火般綻放的血跡濺至房間的各個角落,鑑識人員將相機鏡頭對焦一一按下快門——
另一組鑑識人員,在開鎮派出所的停車場,江俊麟的車裡,拍下他被血跡濺滿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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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室裡的江俊麟,回想完自己殺人的瞬間,女友的倩影又再次至他眼底浮現。
——「江俊麟,你真的跟我以為的廟會那些89很不一樣,跟這些人很不一樣。」
某天下課,他和女友到市區吃晚餐,剛好遇到神明遶境。
這些話是當時女友勾他手,靠在他耳邊對他說的。
——「這位小姐,妳要講幾次啊?我們都快三年,講不膩?而且,我不是說不要拿我跟那些宮廟猴比嗎……」
——「我想講的時候就要講,我想要拿你跟他們比就要比,怎樣?不行嗎?」
——「可以,可以,妳想怎樣都可以。」
接著,女友不害臊的在路上對他又親又抱……
江俊麟被不斷湧上的與女友的所有回憶淹沒全身……再也無法抑制情緒的他……雙肩顫抖並發出如野獸般的吼叫聲……
下一秒他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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