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蒿劍行錄 - 第五章（三）七星引路玄武開

嘴上這麼講，他依然賴在旁人身上，半點不見外，一步一跳，一瘸一拐，蕭衍肩膀斜倒，好讓他撐扶。

明眼人都看出柳長風的倔強，但無人點破。

易清風故作不知，領頭開路，蕭衍則默默攙扶。

此地不宜逗留，需找個安全處才是首要考量。

易清風步伐極緩，一為顧及身後的傷者，二為提防黑暗中潛藏的危險。

空氣瀰漫著霉味，地面粉塵厚重，踩踏時難免引起響動，易清風有意無意地橫斜把炬。

牆面上隱約模糊的浮雕，似乎刻有戰車與刀劍的圖案，昏暗狹窄的暗中，三人走著，還能一邊貧嘴，氣氛竟有些詼諧。

突然，易清風停下，左手高舉火炬，沉聲道：「到了。」

話音方落，石門兩側的青銅燈盞驟然亮起，火光搖曳，接著身後牆上的長明燈依次點燃，燈盞時而劈啪，時而滴落油脂。

地道瞬間明亮，三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長，隨火光晃動，宛如暗藏殺機的索命幽魂，詭譎莫測。

柳長風低頭看著腳下疙瘩，默然挪開右腿，頭骨的眼窟窿彷彿正凝視著他。

藉著光源，這時才看得真切，原來他們走過的⋯⋯是一條齏塵堆積的路，隱約可見碎骨與腐朽的布料，或生鏽的甲冑。

這些骸骨並非隨意散落，反是呈某種規律，沿著兩側排列。

難怪一路走來，總感覺腳下顛頗。

柳長風問道：「死路？」

「就算是死路，也得拼出活路。」蕭衍如是說道，將柳長風放了下來。

早已沒有回頭路，既然回頭是死，不如在這賭一把。

易清風仰頭注目，石門高約三丈，表面斑駁，刻痕深淺不一，部分文字被歲月侵蝕得幾乎無法辨認，朱砂粉末隨他的觸碰，如紅霧般飄零。

他眉頭微皺，視線繞過畫有一人策馬揚鞭、持劍征伐，移至右上角的八字銘文——七星引路，玄武開道。

易清風才恍然想起，「這是金文。」

「你看得懂？」柳長風很是驚訝。

「皮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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