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 | Penana

「嘩！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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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嘩！真的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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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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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所以不就說了要先…等等……是我眼花了嗎？香港竟然下雪了！待會再給你回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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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1年12月24日，平安夜，哂與蔽月約會的一日，也是頭一次。現在的時間是傍晚5時25分，哂正站在尖東海旁的一柱街燈下等着蔽月，忽然他感到頭頂有點涼涼的感覺，起初他都不以為意，直至看到人來人往的街道頓然變得像是給凝結了一樣，又聽到旁人紛紛說出上述差不多的話語，他才抬起頭、望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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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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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飛的小雪粒在金黃色街燈的照耀下更加明顯，卻絲毫沒有褪去一絲神秘感。無數的白點落得靜謐無聲，不像雨點一樣，但觸感卻是無比接近。對於矗立在亞熱帶的香港，即便是「臘月」飛霜（十二月）也確實離奇，更何況降雪的不只有山頂或九龍，而是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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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冬至』才終於下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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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你何時開始站在我身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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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發現了嗎？不多，也才十多秒而已～」

「很美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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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很美。 —— 哂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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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蔽月看起來特別美麗攝人。微曲的中長髮上夾着兩個橘色的髮夾，恬淡的裸妝又與她的年齡十分匹配，穿在最外頭的那件嫰黃色羊毛開襟衫可謂別有用心，既能保暖、又能帶出整體顏色輕盈的主題。今天的蔽月就像是雨後春筍、漆黑的光、凜冽一簇燄，只要哂跟她走在一起，花也香、風也香、雪不再凍、海只管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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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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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稱讚一下我今天的外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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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稱讚的。」

「你每天都這樣美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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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弟弟的嘴開始要變得油嘴滑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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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後哂的面都紅了，明明是他在作挑逗的行為，落得尷尬的卻是他，在此以後他便向自己許下不再跟蔽月亂說話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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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生氣啦～我們去吃大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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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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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沒有叫那個什麼聖誕情侶餐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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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又不是這樣說啊，那個餐不僅多了兩份前菜和甜品，價錢還要便宜些少呢，女生裝甜品的是另一個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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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不是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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哂跟蔽月剛在一間西餐廳吃完晚飯，現在正沿着海濱長廊踱步聊天。縱然街上都站滿了行人，他們之間仍靦腆地隔住一個身位，天空仍在下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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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看過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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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以前在伯明翰時曾經看過，但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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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很美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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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有呢～下雪根本就沒有這麼美或浪漫～麻煩的卻是很多，下雪時我還時常會滑倒呢。倒是香港的夏季更加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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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一幻想起你滑倒的情景就會覺得好搞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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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幸災樂禍的小鬼。」

「你知道嗎？雪景浪漫與否也是要看看是跟誰在一起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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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那麼跟我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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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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哂的心境早就捲起了三千尺波瀾，但在吸取了上回的「教訓」後，他經已學會如何不再面紅、不再心跳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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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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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繼續說……我們就先保持住這種距離吧。雖然不是很確定你的擔憂，但我依舊會尊重着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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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前，在蔽月問出「是因為喜歡上我了嗎？」的這句話後，哂的回答是沒有回答。在暖氣機獨自發出聲音將近十秒後，蔽月便說出了「在開玩笑啦。」這句話打破沉默。哂很靦腆，蔽月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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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對面大廈的燈飾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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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趣，你會特別留意那些香港人都看慣了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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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真的很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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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你也很美，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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哂才許下不到兩小時的承諾就要破裂了，但這是他的本能驅使的，他也沒有因衝口而出而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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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今天有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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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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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之後，哂跟蔽月相見面的日子便越來越少，雖說他們會見到對方的日子本來就不多，而且多數在學校，然而蔽月上學的日子也同樣地越趨減少。從往常的一星期兩三天，漸漸減至一天，從一星期一天，減至半個月一天，最終變成整個月都沒有上學。哂不曾向蔽月提問箇中原因，反而偷偷地向班主任主動了解，他所得到的答案也始終只有「不太清楚，好像是要搬回英國長居吧。」。直至日月失約的一個多月後，哂四年一會的生日前兩分鐘，日月終都再次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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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2月28日

星期二

下午11時58分

這是個風吹雪花的一日；

這也是月色失格的一日。

日與月，遞嬗將近，仍舊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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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找得我這麼急幹麼？」

從遠處跑來的哂已然累得疲乏不堪，他用力呼了兩口氣後便向眼前的蔽月問出了烙印般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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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心裏數起六十秒。」

他倆相約在一座橋底下碰面，長橋通往的是一片看似無垠的大海，沒人知道海的盡頭是哪兒。沿途有燈塔嗎？路上會孤單嗎？彼端是充滿希冀抑或海妖？至少的是，他們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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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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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向着這恬靜的汪洋耐心數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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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

「五十九、六十，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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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到……四、三、二、一，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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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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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不開心嗎？我肯定是今年頭一個誠心向你送上生日祝福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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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只是…你約我出來不只有親口向我說聲生日快樂吧？還有你從哪取得我家的電話號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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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沒主動給過我，所以我便私下問老師拿走了～」

「而且……因為我要走了。」

前兩秒仍在嬉皮笑臉的蔽月忽然好似變了個人一樣，並說出了哂一直心知肚明，卻也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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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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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一年、有可能是五年、有可能是十年、也有可能是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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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不回去嗎？為什麼留在這一會兒又要走？而且走得那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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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突然了…我本來今次回港就不會待那麼久，回來也只是因為爸爸工作的公司近來打算上市，要調配其中的一兩個華人來作市場調查，恰好我在那邊又沒有任何親屬，所以他們不放心才把我也一併帶過來。現在他的任務完成了，我在這個都市的生活也要終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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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月迴避了哂的視線，把目光放在了那遙遠的水平線上，並將左手握緊垂下的右手手腕。哂想要說出「留下來，我養你。」這樣的話，但他深知這是天方夜譚，所以便吞回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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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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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八點正，扣除去機場的時間，還剩下五個小時零三十八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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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剩下的五個小時零三十八分鐘我要跟你一起渡過。我要你用餘生記得，我們不僅當過五個多月的好朋友，還當過五個小時零三十八分鐘的情侶。」

「蔽月，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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哂終於說出了這充滿決心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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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隨着夜色下得越來越大，飄散的雪花降至漆黑的海面上，又隨即融化，成為海的一部分。人們他朝醒來，雪停了，他們並不會察覺水位上升了兩分，那意味着雪花不曾存在過嗎？二百年後，融雪依舊在弱水三千間浮沉。儘管無人知曉，浪濤與青苔亦可做證，它們曾經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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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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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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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三十分鐘你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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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十…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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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十四分，雪停了，卻轉為一團濃霧籠罩着這座孤島，他們正坐在一塊大石上依偎住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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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走吧，看起來快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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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一分鐘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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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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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差點忘了送你禮物。」

「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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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毛衣？不是借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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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你而已，當時不想借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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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膽騙我？看我怎麼瘙癢瘙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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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

「這是備用的那件啦，加上你穿過的那件，就當是我們之間互相抵押的物件吧。未來要靠這來贖回你的女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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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要叫我到時候的女友來贖回你了嗎？想想都覺得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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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儘管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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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不要打那麼大力嘛！說說笑而已！其實我也有禮物送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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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又不是我生日，幹麼破費送我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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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用不到錢。拎去，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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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工作紙？你的禮物比我的還要免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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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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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你不是沒有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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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騙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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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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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小鬼啊，這兩個多月是我們難得同齡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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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采真好呢，未來要當作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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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再算吧～距離畢業還有那麼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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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我要當你第一本書的第一個讀者哦。」

「來勾勾小指，這就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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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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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五個小時零三十八分鐘後，哂與蔽月的情侶關係便在後者坐上計程車後正式告吹。他們之間有個秘密承諾，就是不要給固有標籤捆綁着大家的成長，這是由哂首先提出的，怕的是蔽月會在遠方的英國感到自責和難過，畢竟這段感情只有他們能夠體會，更不受限或拘泥於字眼及稱呼上。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總有一天會贖回彼此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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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24日星期四 ———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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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先不要寫住嘛！今天難得是平安夜，我們一起出去走個逛吧！正所謂『長命債，長命還。』嘛，這麼多功課又怎會能在一天內完成呢……」

「哦，在寫些什麼？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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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雪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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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從八月尾一直下到現在吧，這幾年香港的天氣還真是異常呢，夏天都失去了蹤影。」

「幹麼這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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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着這漫天的雪，讓我想起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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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夏天煚焰妄為四射，人們揮灑着名叫青春的汗水，日與月依然清晰可見，沒有人會相信在數個月後大雪將會覆蓋這座孤城，從而把世界帶回陰鬱。現在的我穿上了你的毛衣，憑弔那個遙遠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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