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 - 聽話

從有記憶開始，我耳邊總是響起「妳要聽話。」「妳要乖。」

年幼的我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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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還有一些剩菜，妳就幫忙吃完吧！」「妳姊姊這個沒吃完，妳幫忙吃完。」「妳弟弟說吃不下了，剩下的妳吃吧！」

我默默的把食物塞進嘴裡，這樣就是聽話的乖孩子了吧？媽媽會關心我，會喜歡我吧？

沒有。

反而迎來了她的一句「你怎麼會這麼胖？」。

她生氣時，對我說：「你胖成這樣，怎麼會是我的小孩！妳看看妳姐姐、妳弟弟、妳妹妹，每一個都這麼瘦！」

原來……胖，就不是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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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姐姐、弟弟都說家裡很窮，要省一點，不要亂花錢。

我聽話，努力的不花錢，不敢跟家裡多要一分錢，連學校要繳的錢，都要猶豫。

我的腳踏車是姊姊不騎後給我的。

我的衣服鞋子都要穿到破，我才敢開口要錢買新的。

可是媽媽會給弟弟花錢買機車，會不停花錢修那台弟弟和她自己都不騎的機車。

可是姐姐會拿錢買新衣新鞋，會說自己要去考研，所以需要到異地去補習，但最後她一個月回來四次。

可是弟弟會拿錢出去跟朋友吃喝玩樂，會買新衣新鞋，會買他想要的。

可是妹妹會有新的腳踏車。

所以……全家只有我需要省錢嗎？

所以……只有我把這件事當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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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說妳小時候是家裡小孩最可愛的，但是長大後不知道為什麼，不好看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當一個模樣漂亮的小孩，但是我從來沒有被稱讚過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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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哭著跟我說她不想跟爸爸過日子了，她要回娘家，要我好好照顧家裡，要幫忙做家事。

我聽話。

……………………

可是沒人告訴我，我的付出會被視為理所當然，我的付出是不值得被人記住的。

第一次出門買早餐，年幼的我沒有及時回去，在超商看書忘了時間。

於是我得到了擔心我的姊姊一巴掌，以及隨之而來的辱罵。

我跟弟弟說我睡得晚，你肚子餓了就自己先出門買早餐。

我媽聽見批評我不該這麼沒有手足之情。

我弟說我就是不想幫他買，不要說的那麼好聽。

………原來，我是這麼惡劣的人。

哭著離開，回家後得到弟弟一句「媽剛剛跟我說了，妳可能是買東西壓力大，不是故意那樣的。」

…………原來，還是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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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聽話，很聽話。

可是我期待的關愛……從來沒有落下。

落下的永遠是傷害我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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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傷害過我的人覺得我跟他們有距離，覺得我自閉。

不然呢？我還能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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