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難說 - 第三章河獅治水

翌日天剛亮，沈嵐歆起床洗漱後便到樊文紹院子侯著，樊文紹貼身侍從有兩個，一個負責跟他外出，一個負責在家待命，而她這個侍女只需要在他去翰林院時跟著就好，這樣聽起來感覺還是個爽缺？

主外的侍從叫秦風，主內的叫舒硯，兩個都是打小就被賣進相府做事的人，脾氣也都挺好，沈嵐歆淚流滿面，感謝上天沒給她安排恐龍同事。

出門時還很早，大街上空空蕩蕩，店家都還沒開門，樊文紹坐在馬車上，她和秦風一左一右隨行，今天是十六號，在走到第八個巷口時，她伸手快速往右邊牆角雜草堆裡扔了一個竹筒。

到了翰林院才知道，原來官員們在裡面工作時，下人們都得站在外面待命，樊文紹進去後，秦風走到她身旁道：「相府管制鬆，公子入翰林院後，我們可以持令牌外出。」說罷秦風遞給她一個令牌，上面刻著一個相字。

沈嵐歆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他說：「午時和酉時必須回到翰林院待命。」

「真的？」此時沈嵐歆內心已炸開鍋，這個朝代也太開放！她喜歡！

「是。」

得到秦風的回答後，沈嵐歆壓著想尖叫的慾望持著令牌離開了。

雖然翰林院離相府有些距離，但她有一整天的時間，再也不哀傷了！難怪小說裡秦風總能處理好一堆麻煩的事，原來是有這個特權。

不枉她昨晚熬夜練手速，把十個荷包都做出來了。

回相府拿荷包再出來，也差不多到了店家營業時間，她早就想好了，石花街是帝都最繁華的街，上面有一間易玩樓是給一些有工作又想做副業的人們寄賣原創商品使用，商品價錢由委託者定，賣出去後易玩樓抽三成，委託者拿七成。

沈嵐歆進去後直接開口，「一個荷包賣十兩。」她認真思考過了，她對自己的設計有信心，不想一開始就定價太低。

裡面小伙抬起頭，「十兩？」從他狐疑的語氣可以聽出，從沒人敢開出這麼高的價錢，所幸現在時間還早沒有客人，她才敢點頭。

「就是十兩。」

「姑娘妳這……」

「先聽我說完，今天算一天，三天後一個都沒賣出就降到五兩，五天沒賣出降到三兩，若是同時有多人詢問就賣到二十兩或更高，七天後我再來，屆時看情況再做調整。」

小伙還沒聽過這樣的寄賣，似懂非懂點了下頭，隨後拿起筆開始寫合作契，沒一會兒便蓋上店章遞給她，「姑娘看看合作契有無問題，無問題的話，在下方委託者旁簽字蓋手印即可。」

契約一式兩份，沈嵐歆快速掃過內容便簽字，而後將十個荷包都拿給小伙，「合作愉快。」

結束後她打算回相府休息，卻在在路上遇見羅依依，「依依！」

「妳怎麼在這？我剛放完竹筒。」

「我也沒想到相府規矩如此寬鬆。」

羅依依握了握拳，「既然如此，妳是不是不打算與我合作……」

「怎麼可能，我又不會武功，到時候想跑都跑不掉。」更何況羅依依還有支線要走，這個人是無論如何都要接觸的，「諾，給妳，我做的小香包，粽子形狀的。」

「妳……」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兩人走進一間小餐館，選了一個角落位置，又點了些吃的，沈嵐歆覺得是時候開始開導這個劇情不長的姑娘，「別把自己限制在仇恨中，我會幫妳報仇，妳千萬不要做傻事。」

羅依依抬頭看向她，眼裏是滿滿的戒備，「昨天我就想問了，妳究竟是誰？為何對我父親和整個羅氏瞭如指掌？」

「我就是會算命，能看見一些事，沒錯的話妳準備五日後報仇對吧？」為了保住穿書這件荒唐的事，她連算命這種謊都扯得出來。

「妳怎麼……」看著沈嵐歆那雙狀似洞悉一切的眼神，羅依依身子顫了顫，「我沒有打算……」

「妳會死。」沈嵐歆沒讓她說完，直接打斷了她，「死狀奇慘，棄屍荒野而後被山間野獸分食。」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我不會要求妳必須放下仇恨，只是這步險棋走不得，我會幫妳一起報仇……」

「我憑什麼信妳？」羅依依狠狠瞪著她，都是披著羊皮的狼，裝什麼？

「七日內妳暫且不要有動作，我能讓梁生一家重挫。」

羅依依再也待不下去，起身離開餐館。

沈嵐歆按了按太陽穴，時間太短，無法慢慢引導，希望她能忍下這七日，不然事情就難辦了。

回到相府後，在她即將拐彎進右花園時，突然有人叫住她，「沈嵐歆？」

她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隨後立馬欠身，「小姐。」

「能聊一聊嗎？」

沈嵐歆一整個問號？兩人才第一次見面要聊什麼？

許是怕她不答應，樊璃趕緊開口：「妳是哥哥第一位侍女，昨天我也看了，妳的字確實漂亮，都說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很是羨慕妳。」

樊璃真的很溫柔，說話都輕飄飄的，感覺隨時會飄走，「小姐謬讚了，小姐天資聰穎，若有心要學，必定比小的要再厲害許多。」

「那妳能教我嗎？」

什麼？怎麼又觸發隱藏劇情了？

「小的惶恐，小姐此等身份，怎能紆尊降貴向小人求學，或許相爺或公子……」

「罷了。」

是了，樊璃這個階段還很怕生，和樊因衡和樊文紹都不熟，應該說是天生社恐影響了發揮，樊璃是經商奇才，學習速度很快，若有人能指點下她，說不定一經點化就不會那麼容易被那變態未婚夫洗腦。

「小姐！」見樊璃轉身要走，想必今日獨自一人找到她便已耗盡所有勇氣，她不能就這麼看著對方越來越自閉，「謝小姐賞臉，小的必用盡全力將所知所學傾囊相授！」

「那、那擇日不如撞日吧！」

沈嵐歆身子一頓，而後點了點頭，「如此小姐便待小的午時過後回府。」

樊璃應了下來，高興地回了院子。

經此一事，她原先規劃好的事被打亂，只能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回侍女院畫了一上午稿子，沈嵐歆在回神後發現快到午時，趕緊跑回翰林院，所幸趕在官員休息之前，秦風看了眼氣喘吁吁的她一眼沒說什麼。

午時休息，翰林院的官員們統一到隔壁間用膳，秦風拿出剛自相府內帶來的菜肉擺放至樊文紹面前，「公子請用膳。」

沈嵐歆觀察了下，發現官員們或多或少都是兩三人坐一桌，一邊吃飯一邊閒聊，只有樊文紹這裡是獨他一人。

這兩兄妹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很相似。

隨意吃過幾口後，樊文紹起身說了句沒胃口，讓秦風將才剛拿出來的菜收起來。

他現在心裡滿滿都是未看完的議書，抬腳欲回翰林院，他看了眼沈嵐歆道：「妳跟我來。」

沈嵐歆一個欠身，默默跟在他身後。

樊文紹帶著她進入內廳，沈嵐歆猶豫了下，不知道是要繼續跟還是怎麼，掙扎再三後還是跟了進去。

「妳看看。」樊文紹將一卷議書拿給她，沈嵐歆接過一看，原來是南方河獅縣治水問題，地方官正詢問中央該如何處理，今年洪災比起去年又更嚴重了些。

有一段劇情便是中央不知該如何處理水患，明年洪災氾濫後，皇帝與內閣大臣們會在多次討論下決定派遣樊文紹去當地視察，順便找個辦法安撫地方人民，那次治水樊文紹差點死在河獅，似是因民怨而起的悲劇，雖然最後還是成功建壩立功，但肺部損傷已無法抹滅，每到換季便不舒服。

沈嵐歆糾結了下，她當然知道該如何治水，且不說她有沒有看過這本小說，以她現代人的身份，就算沒看過也能說出一套治水之道，可是她想低調，不想過多展露，但她又很捨不得樊文紹，捨不得他因為治水而落下病根。

「小的……」算了，誰讓她是顏控，有這張臉在，問都不用問，她一定幫忙，這次就稍微展露一下好了，「公子可有河獅縣地圖？」

樊文紹轉身自桌上拿起一份泛黃的圖紙，沈嵐歆走到桌邊拿起紙筆複製地圖，完事後將原稿放置一旁，「河獅縣每年固定七八月淹水，如今來到九月中旬，正是地方重建之際，公子不妨試著在此處建立大壩，以調節水量，夏可儲水防患，冬可解決用水不足問題。」說著，她拿起毛筆圈起一處。

「獅江橫跨三個縣，可於這幾個點上建立閘門，如此便可解決船隻航運混亂問題，另外公子可在這幾處水患較嚴重的區域做一個溝渠規劃，若是大壩撐不住潰堤，也可以達到江水分流的效果，不至於像今年如此嚴重，當然，其他縣也可做此規劃。」

樊文紹看著那一比一完美複製的地圖和另一張被沈嵐歆規劃過的新地圖陷入沉思，大壩有想過，動工兩年還未完工，至於溝渠，朝廷到底是沒人提出過，在洪災氾濫之際，誰能想到結合土地規劃去治水。

「小的知道河獅縣大壩動工兩年未果，小的認為，是否該換人嘗試了？」

樊文紹看向她，「妳知道什麼？」

「謝家在河獅縣權利太大，拿著國庫款項卻不動工，若再拖延下去，必引起民怨，小的知道一人，若將此工程交給他，必能得到一個完美結果。」

「誰？」

「項老爺的兒子，項起。」

項起這個人，每年洪災氾濫後便會來到帝都陳情，左不過說大壩毫無進度或謝家與皇室勾結獨吞款項等，平民陳情案自是不會呈上殿堂，皇帝雖有耳聞卻依舊裝聾作啞，秉持著只要沒鬧大，便視若無睹的態度繼續使喚朝臣處理。

「有何依據？」

沈嵐歆想了想小說是如何描述這個人的，「項起對機關結構熟練，替許多人做過暗閣，河獅地方官府的暗閣和避難間都是他的手筆，他賺來的錢常用在布施上，是帝璟難得的善心人才，小的認為此人可勝任大壩監督執行之位，公子不妨用他一試。」

樊文紹認真看了她一眼，思索一番後點了點頭便讓她出去了。

一出內廳就看見秦風站在外頭，沈嵐歆好奇地問了句：「你一整個早上都待在這裡嗎？」

秦風不明所以答了個是。

「一直站著不累嘛？」

「習慣了。」

「那好吧，我要回相府，晚點給你帶點好吃的餡餅。」說罷她就端正地離開翰林院，留下滿臉問號的秦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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